杜染梅看著她嘴角還沾著餅屑,不禁說道:“慢點吃,還有,不能長胖!”
“……”
做他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不能長胖,一旦長胖就會很多動作做不漂亮,所以他小時候基本上都不能吃飽飯。
可是蔓蘿是女孩子,嘴饞喜歡吃零食,他又不忍心看著她捱餓。
女孩子,本來做這個就辛苦。
“師傅,我能不能問你……照片上的是誰啊?”
“多事。”
蔓蘿也不生氣,只是拍拍手上的碎屑,然後將那袋盲公餅包好,她笑嘻嘻地說道:“我可知道他是位大人物呢,一定是當官的。”
“你在胡說什麼。”
“我看到他跟軍官在一起坐著。”
杜染梅當下明瞭,那應該是東北的方將軍,那是易陽候說要去東北,便是在這位將軍的手下做事罷。
杜染梅站起身來,對蔓蘿說道:“快去練功,不可怠慢。”
“哦。”
杜染梅站了一會,然後又向房間裡走去。
他將照片收在了一個鐵盒子裡,裡面都是零零碎碎放著些錢,存摺,還有房契之類的東西,這張照片在裡面徹底淪為了俗物。
可是這個鐵盒子裝著他最為寶貴的東西,下意識就將照片放到裡面。
他看著外面一片陽光燦爛,蔓蘿正在天井練戲,還有胡工在隨意吹拉著一些小調,他們戲班算是龍蛇混雜,可也算是一個容身之處。
在1929年1月,杜染梅才在報紙上看到方童暮到達北平,與謝啟宥的軍隊打了起來。
他們一介戲子,哪管得這些大事,依舊在戲臺上演著穆桂英,花木蘭,家國天下,只限在一尺天地裡。
至少廣州還是繁榮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9 章
最近凌霄然戒針的情況算是有些好轉,他自己也知道,戴蒙醫生一直為他耗在中國,當中的花費有多大,這全部是兄長替他擔著。
女兒也差不多半歲,聽說會爬,可是他仍舊與她一面未見。
只有顧煜城,幾乎每天都來看他。
今年的春節過得有些晚,2月9號才是農曆除夕,大戶人家都在張燈結綵,而且廣州人有逛花街的習俗,街上的蝴蝶蘭與牡丹爭相開放,清香遠溢。
凌公館裡的紅字帖,中國結的擺設全是由傅弘文負責,其實他心中有些不滿,可偏偏又是顧煜城吩咐下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將它操辦好。
還記得在蘇州過年的時候,寧萱夫人會將剪了一桌的紅紙粘在玻璃窗上,頗為別緻,加之她刺繡了得,宅裡的屏風都是精緻的繡花圖案。
傅弘文想著,若是幫別處弄這些事情也就罷,卻居然是凌公館。
其實說到底,他和凌霄然沒什麼大的過節,只不過看不慣他的作風,而且他又是個癮君子,何以擔當副司令此大任。
他命了些士兵掛了幾個中國結在門口,貼上龍蛇的圖騰,又是一年的春節。
好一朵迎春花。
除夕當天,顧煜城便率先到了凌公館。
他一早就說過,今年的除夕要在凌公館裡過,還有瑾漪,瑾瑤,溫柏宇,算上來有好五六個人,也算是熱鬧。
過年,不就圖個熱鬧。
凌霄然還在床上睡著覺,他由於戒針,作息時間全都打亂,下午四點仍舊酣睡中。
他只是朦朦朧朧中聽到一把聲音。
“傅弘文從哪找來的晦氣東西。”
“……”
似乎是狐狸的聲音,就在不遠處,可偏偏他又做到了在武漢的夢,那是他睡在醫院裡,要將他趕出去。
“什麼?”他窩在被子裡喃喃問道。
“沒事,你繼續睡。”
“睡不著了。”
凌霄然打了個哈欠,他蒙松地睜開眼睛,才看見顧煜城手中拿著一箇中國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便又說道:“你拿著那玩意做什麼。”
顧煜城默不作聲,他只是將那個中國結放在床頭櫃上,然後望著凌霄然說道:“醒了就起床。”
凌霄然彷彿聽不見他的話語,他反倒問:“你剛剛說什麼晦氣?”
顧煜城看了一眼那個中國結,淡淡地說道:“紅線全冒出來,傅弘文不好好做事,真是越來越混賬。”
凌霄然聽罷覺得好奇的很,他拿起床頭那個中國結,看了兩眼,只覺得紅線繞得精緻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