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定格在了一個畫面。
除了那絲陽光透過帆布打到了地上,張銘透過縫隙看見外面開始光亮,才知道,黎明瞭。
“張銘。”一宿沒睡,凌霄然的聲音越發地沙啞,他緩緩地開口:“今天回西安,你準備一下。”
張銘抬眸,眼睛也有些發疼,軍帽遮掩了三少的表情,他看不清楚,只是敬禮回答道:“是!”
早上六點半開始出發,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回了西安。
快步邁進了大帥府的門口,只是聽見一些啜泣聲,落雪了一夜,屋頂都覆上了白霜,看起來似乎真的如縞如素。
“三少,是三少回來了!”
他還是穿著一身的軍服,大衣帽子也沾上了雪花,甫一進門,弟弟就過來抱住了他,明顯地帶著哭腔:“哥!”
他抬了一下手,隨即又放下了,只是沉聲說道:“沒事。”
只有五姨太過來拉住了小兒子,眼睛也是腫紅,看起來像似哭了一宿,面容憔悴,不復那個明豔照人的貴婦,“三少你回來了就好,我們一群女人家的,沒個男人在家裡……發生了這些事,都不知怎辦的好。”
說著說著,她又開始哽咽落淚了,抱著兒子一陣痛哭。
大廳裡寂靜地嚇人,就除了這些婦人的眼淚,他都幾乎要以為下一秒老頭子會走出來喊他臭小子。
這個時候卻是參謀長走了進來……他看起來也像一夜老了許多。
“三少。”
凌霄然抬眸,就像這一夜天荒地暗了一切,他卻像似不慌不忙地說道:“參謀長坐下再說。”
參謀長的老腿早已經凍地慌,他不禁感概三少也許真的能擔起大旗了,他坐下了,只是有點難開口:“三少,你看這喪事如何準備。”
凌霄然聽罷仍然不動聲色,薄唇扇動,一字一句地說道:“秘不發喪。”
這正好和參謀長想到了一塊,參謀長神色不禁舒緩了些,從發生事情開始,他就認為要秘不發喪,不然這軍心難以穩定,別人一擊即潰,西北就難以保住。
別的省知道了,也會聞風過來佔便宜。
“先下葬,以後再補辦喪禮。”
參謀長只是暗自吐了一口氣,戰戰巍巍地雙腿卻要站起來,像他敬了個軍禮:“屬下明白!”
以後就把他當成大帥來看待。
“對了……”凌霄然移動了一下腳步,眸光卻是黯淡的,他聲音嘶啞:“父親的屍首安置在哪裡,我去送送他。”
參謀長哽咽了一下,才說道:“在西郊的別院,我們怕這裡被人盯上,一個不好就走漏風聲。”
西郊的別院。
就是宛琳住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8 章
又是一路的奔波。
凌霄然聽到之後就往別院的方向去,他和張銘兩人坐在黑色的轎車裡,雖然一宿沒睡,腦袋只覺得昏沉,甚至發脹,卻不覺得有睡意。
大雪依舊在下,覆蓋了車頂,連車都不得不緩緩地行駛。
“三少,到了。”
凌霄然望了望窗外,那一棟西式的小洋樓,他已經有很多年沒來過,只知道宛琳住在裡頭。
院子裡種著幾株白梅,被雪覆蓋過後,仍然吐蕊芳香。
一群人衝進了屋裡,管事的老大媽差點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直到看到了都是大帥身邊的人,才緩了口氣。
“三少,大帥在二樓。”
“凌霄然沒有答話,只是快步走上了二樓,木式的樓梯被他弄得有些吱呀作響,他推開了最裡面房間的門。
床上是一具被覆蓋著白布的軀體,床邊的椅子上,坐著素白色旗袍的女子。
凌霄然停佇在門口,直到那個女子轉過頭來看著他,窗外下了一夜的雪白的有些反光,他只是下意識地喊了聲:“宛琳……”
宛琳眸中一片清澈,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總覺得有些熟悉,卻不知在何處見過,錯落的感覺交纏在心裡,有種想逃離的衝動。
屋外的白梅依雪而落,平復了些許情緒,她想到大媽說過今天三少要來,所以只是淡淡地問道:“你是三少?”
……
凌霄然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望著她,復又望向那具軀體……他緩緩走過去,拉開了蓋在軀體上的白布,父親的臉是一片慘白,沒有任何血色。
連想欺騙自己他是睡著了都不行。
再往下拉,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