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手弩與長槍,蘇北秦倒是頭一次見到這等場景,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武惟揚站在一匹黑馬旁,負手而立,見著蘇北秦,便笑道:“先生這回可有福了,今年參與冬狩的人比去年要多了數十人,想來打著的獵物定然不少。”
四兒滿頭大汗地從兩個壯實的年輕人中間擠了過來,他右手上拿著一個手弩,做工要比其他人手中的精細一些,尺寸也小了一圈,大約是特地為他做的,他在蘇北秦身前停了下來,興致勃勃地喊了一聲:“蘇先生!”
蘇北秦應了,他接過四兒的手弩,小心翻看了一會兒,揚眉道:“這是林安堂師傅特地給你做的?”
四兒點了點頭,即便現下是冬季,他依舊滿臉通紅,眼睛裡全是雀躍之色,“聽林師傅說,武器猶如手足,先生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
蘇北秦白皙的指尖滑過手弩打磨光滑的表面,沉吟了一會兒,道:“便叫它少府罷。”
四兒得了名字,捧著他的寶貝手弩去旁的地方做準備了,身旁武惟揚拖長了音調道:“天下強弓勁弩,皆自韓出,溪子、少府、時力、距來,皆射六百步外,蘇先生可是起了個好名字啊。”
蘇北秦瞥了他一眼,道:“你什麼都不帶麼?”
武惟揚指了指面前這些精悍的年輕人,笑吟吟地道:“他們就是我的武器。”
蘇北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微微笑道:“惟武王帶出來的自然都是好兵。”
因著蘇北秦不宜騎馬,武惟揚給他準備了一輛馬車,這架馬車較一般的馬車要精巧許多,車廂上還懸著深綠色的流蘇,車廂裡則鋪了厚厚的絨墊子,甚至還放了一張小几,聽秦漢說是這車寨子裡的兄弟們特意從首府一戶員外家中順來的,好讓蘇北秦往後外出時坐的舒心一些。
今天難得天氣晴朗,秦漢將車窗開啟,讓蘇北秦可以看見車窗外掠過的沁人景色。
“這幫人現在對你比對我還要好,一個個提起師爺來都寶貝得不行,得到一點好的東西都想著往你那兒送,若不是被我攔下來,你那兒得變成無人寨的另一個倉庫。”武惟揚懶洋洋地臥在軟墊上,一面往嘴裡扔著蜜餞一面嬉笑著說道。
秦漢撩開車簾,探進頭來說道:“這蜜餞便是上次殷不在去首府時順帶給師爺捎的,說是讓師爺喝完藥之後吃,結果老大見了死活要往自個兒懷裡揣,老大你也莫說我們,你自個兒不也是對師爺寶貝地緊嘛,時不時就去知州那裡順點皇糧讓四兒給師爺開小灶麼。”
武惟揚往秦漢的方向扔了顆蜜餞,準確地打在他的頭上,“去去去,安心趕你的車去,回頭把我帶溝裡有你好看。”
秦漢摸了摸被打到的腦門,嬉皮笑臉地轉身趕車去了。
大約是今天天氣大好,難得出門一次,蘇北秦的心情也不錯,他彎了彎嘴角,笑道:“你是有多喜歡吃?”
“前些年剛到嶺南時正好遇上鬧饑荒,那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武惟揚一邊說著一邊往蘇北秦的嘴裡也塞了顆蜜餞,繼續道:“興許是那時落下的毛病,後來日子好一些的時候,我見著好吃就想吃,不過這些零嘴到底不如米飯解餓。”
蜜餞甜膩的滋味在嘴裡瀰漫開來,蘇北秦的心情卻一下沉了幾分,他斂下眸子,將方才難得出現的幾分光華也盡數斂散了,“邊境百姓的食糧被突厥掠奪去之後,主上又不知情,想必情形也不必饑荒好多少罷。”
武惟揚撇了撇嘴,無奈道:“先生為何要去操心那些力不能及的事呢,既然一同出來消遣,不如暫且將煩惱拋去,高興一些?我定向先生保證,等我們兵力充足之時,便是剿滅突厥之日。”
蘇北秦輕嘆了一聲,武惟揚正躺在他身邊,他垂下眸子便看見武惟揚淺淺的酒窩,他又望了又窗外湛藍的天空與閒散漂浮著的幾朵白雲低頭道:“你怎地不出去和兄弟們一塊兒騎馬?”
武惟揚笑了笑,酒窩愈發深了,“比起他們來,我覺得和先生在一起更加有趣。”
蘇北秦正拾起被武惟揚丟到一旁的賬本,翻到之前看過的地方,聞言稍稍側目,道:“你不是總是說我無趣麼?”
武惟揚在那雙清明的狹長鳳目裡看到自己的身影,他一伸手剛好可以輕輕觸碰到蘇北秦的長睫,他的手在虛空之中,描繪了蘇北秦眼眸的形狀。
蘇北秦只是怔了怔,並沒有躲開,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疑惑,顯然不理解武惟揚的舉動,武惟揚卻是沒有旁的意思,他只是覺得好玩,他對蘇北秦的問題避而不答,另起了一個話題道:“先生在京城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