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在鄂州鎮守麼,怎地又跑來這處了?”
武惟揚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油燈的燈芯,“現下已是秋季,再過兩月塞外秋草枯黃之後,突厥便又要頻頻擾亂邊境,只是這次塞外再沒有得力干將,恐怕他們會徑直攻進來,到時候內憂外患,搞不好快到手的江山都要拱手讓人,那奸相肯定是著急了,大約是對趙齊川下了斬草除根的命令了。”
燈火忽明忽暗,像極了蘇北秦現下的心情,他將武惟揚的雙手握住,“這對你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那鄂州城易守難攻,光一條寬廣的護城河就夠令人頭疼的了,如今他送上門來不是正好。”
武惟揚順勢靠到蘇北秦的懷裡,“今日之戰,我表面上是得勝了,其實不然,趙齊川駐紮的地方有一條大河,他自然不愁,我們身後僅有兩個大水潭,恐怕撐不了半月,我們雖佔據有利地方,然他若只是固守,我們也拿他無法,一旦水源枯竭,便只得打道回衡陽。”
蘇北秦拍拍他的面頰,“你怎地忽然消沉了?換做平日裡,早就咧著嘴叫喊著有趣了。”
“我需要安慰。”武惟揚可憐兮兮地說。
蘇北秦知道他此刻的憂慮不是裝出來的,無論是跟趙齊川拼個魚死網破或是打道回府,從時間上來說都拖不得,一旦突厥鐵蹄踏入,形成三足鼎立的態勢,到時候不止奸相要頭疼,連帶武惟揚也得焦慮,他有心想幫忙,奈何能力有限。
蘇北秦低下頭,輕輕地吻過武惟揚的眉眼,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他的眉間與眼角,與之前那些不情願的蜻蜓點水的吻比起來,這次的吻確實是貨真價實的。
武惟揚的嘴角彎了彎,驀地抬起頭親了蘇北秦一下,笑嘻嘻道:“哎,還是北秦厲害,一下將我這紛擾的思緒平復下來,突然想到了個法子。”
這傢伙,竟然是裝的……
蘇北秦站起身毫不留情地推開他,“今晚我跟四兒一道睡,好讓你將法子捋順,明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給大夥講一講。”
“北秦,我錯了,哎,我錯了還不成嘛……”
☆、第65章 不明所以
“老大,你是昨晚沒休息好嗎?”殷不在明知故問。
武惟揚癱在太師椅上,眼睛下有一道青色的痕跡,要放在平時,他早就跳起來踢殷不在一頓,現下卻只是偏過頭,哼哼了兩句。
軍中的將領陸陸續續地來到營帳內,蘇北秦正同高承平商量著什麼事,一邊說話一邊微笑著走進來,抬起頭便看見武惟揚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著痕跡地挑了一下眼角。
武惟揚立即挺直腰板,整理好凌亂的衣裳,輕咳一聲道:“殷不在,昨日命你帶人找水,如何了?”
“找到一條溪流,不過路程有些遠,恐怕每日清晨便要讓人駕車去拉水。”殷不在回答道。
武惟揚一手支著下巴,敲了敲桌子,“這事交由你安排,只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眾位都知道此役難以取得全勝,可有何法子?”
眾將領面面相覷,季百川率先道:“從昨日一戰來看,精兵是精兵,然而無論是陣型變幻或是反應,都稍有欠缺,應當是趙齊川指揮問題,我們佔據兩邊高山,若讓將士從兩端高山而下,對趙齊川左右夾擊,兩翼同時受敵,恐怕他處理不過來。”
高承平搖搖頭道:“左右夾擊應當出其不意,效果最佳,但凡有點頭腦的將領,都知曉要防範於未然,更何況我們的優勢太過明顯,趙齊川不可能不增強兩翼兵馬,強取不得。”
武惟揚面上一派和煦的笑意,“左右夾擊是個好法子,但承平說的也在理。”
眾人一時不知武惟揚的意思,只得望著他,等候他接下來的話,但武惟揚並沒有接下去往下說,只是問道:“林師傅,還剩多少硝石?”
林清堂是負責鍛造武器的師傅,平時都只在冶煉房裡忙活,今個兒也不知怎地突然被殷不在拉來說要商討軍中大事,他一個匠人跟一群武將坐在一塊兒正渾身不自在,聽得武惟揚問話,急忙答道:,“還有五大箱,若要做火石攻城,恐怕太少了。”
“那做鞭炮呢?”武惟揚雙手比劃了一下,“跟我們寨子裡過年放的鞭炮一樣,聲兒大的隔山都能聽見,能放個半刻還不停冒煙的。”
林清堂沒想到武惟揚會問這個問題,他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竟愣在那裡,連帶的眾人也瞪大眼睛,不解地望著武惟揚。
“林師傅莫慌,”蘇北秦柔聲道:“只消如實地回答主將的問題便是。”
林清堂低頭呢喃著算了一下,答道:“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