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腿。
莫孤影眸色一黯,做了許多人都不敢做的事。
他左手撐上輪椅的護手,身子一翻,整個人倒立起來,只餘一手握著“凰舞”與定絕對打。
場下所有觀戰的人俱屏住了呼吸,心都提了起來。每一個人都已被那個倒立的赤色身影所深深吸引。
倒立對打,那是在賭,賭自己的命。
若莫孤影的左手臂力不足,若他的輪椅一滑,若他的防守不濟,那麼他便只有死路一條!
莫孤影的左手已有些許的顫抖,可他依舊強行灌輸內力至左手,生生穩住自己的身子與輪椅。
因為,他絕不容許自己的缺陷成為他的致命傷,他絕不容許自己輸!
定絕師太也被莫孤影的打法所震撼了,她本性並不壞,只是性子一急,便會做出違反常理之事。
看著莫孤影那因血液倒流已有些蒼白的臉色,一向好強的她竟生出一股愧疚與欽佩之情。
但她亦非輕易認輸之輩,當下雖不再攻擊莫孤影的腿,但仍招招狠辣地攻擊莫孤影。
莫孤影眼見對方不再攻擊自己的腿,但仍不敢放鬆警惕,依舊左手撐著護手,保持倒立。
他的臉色早已慘白得可怕,血液倒流的噁心感讓他直想作嘔,可他一直堅持,再堅持。
直待對打到第二十七招時,他方將手中的“凰舞”送至定絕的脖頸處。
定絕的嘴張了又張,終於緩緩開口:“貧尼輸了。”
一句話,讓莫孤影洩下了所有的力氣。他放回身子,癱軟在輪椅上,捂著嘴一個勁地猛咳,其咳聲之烈,似欲將腸子咳出來般,讓聞者心疼。
在這般艱難的情狀下,與兩名高手對打,他的內力已耗得差不多了。
但他清咳過後,便緩了緩氣,仍舊一臉堅定地望著場下眾人:“尚有何人指教?”
不知為何,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看到莫孤影那搏命似的打法,與他堅定的目光,大多數人對他由先前的嘲諷轉為了欽佩。
許多人自問武功比不上智信與定絕,自也不會前去挑戰。若過多人挑戰一人,那便是為著耗盡那人的體力了,如此,自是被江湖人所不齒的。
面對著嘲諷,他淡然;
面對著兇險,他定然。
許多人已不知如何表達他們對莫孤影這人的看法了,也許,從他們心底滋生的那種情感,喚作佩服。
他沒有過多的王者之氣,卻有一種獨特的氣勢,讓人不禁臣服。
“尚有何人?”莫孤影鼓足內勁,中氣十足地喊道。
葉憑生沉思片刻,便邁出了腳步。
但——
“有!”一道帶著慵懶的聲音從眾人後方響起。
只見眼前一花,一道金色的身影眨眼便到了莫孤影所處的臺上。
“是你?”看到來人,莫孤影驚愕道。
“是我。”“唰”地一聲開啟了鐵骨扇,輕搖兩下。
“你也要與我對打麼?”莫孤影苦澀地道,“那請賜教。”
“不。我不打。”
“那你……”
悠悠一笑,單膝下跪,鼓足內力,對著莫孤影喊道:“我牽機樓樓主樓玉茗今生從未欽佩過他人,臣服過他人,但此刻,我欽佩你,願奉你——莫孤影為武林盟主,攜我牽機樓所有下屬,臣服你之下!”
“玉茗你……”莫孤影渾身一震,不知如何表達內心的震驚。
樓玉茗笑笑轉身,面對著臺下眾人,“方才莫孤影的表現諸位也已看到。論道義,他寬容大度,容忍你們對他的歧視與侮辱;論武功,他孤身連連戰敗兩位武林高手,甚至化險為夷;論地位,他乃前任武林盟主之子,現任的莫府府主。當今武林尚有何人比他更適合繼任盟主之位?如若真有此人,我牽機樓必要探個究竟。”
語末的語氣有些低沉。
眾人原先本是為樓玉茗的身份而感到驚訝。
聽到這句話後便是為樓玉茗的行為而感到震驚。
“南府北樓”,白道之首。
如今“北樓”既已臣服,他們這些門派又焉能抗之。
大勢所趨,他們便只得皆皆拱手,對著莫孤影,高喊一聲:“參見盟主。”
《江湖志·武林盟主篇·卷三》載:
天朝二十七年臘月廿十,莫府府主莫孤影任武林盟主之位。至此,莫府府主已蟬聯七屆盟主之位。但此後數十年間,卻再無莫府之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