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我‘賤人’。
看見我嘲諷的眼神,他卻一下變得滄老。眼角泛起了層層的褶皺:“無情,你還是這樣。對我,你永遠這麼無情。”
我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只是天真地看著他,笑的妖孽:“你是想說,信不是你拿的嗎~”
“你,這樣,笑著的時候。果然是最美的。”看著我的笑,他彎下腰,伸手撫摸我眼角的淚痣,淡淡地笑:“只有因為他,你才會這樣笑。是,信是我拿的。但是,我不會還給你的。所以,你就恨著,最好,恨一輩子,永遠也無法忘記。”
最後,在我眼角淚痣的地方,印上一吻。就像在做訣別一樣,那一吻,讓我有種錯覺。其實,他在乞求我的挽留。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作為帝王,他無疑是成功的。但是,作為帝王,他卻失去了一切。一個皇位,換取了天下。但是,成為了君王,他卻只是一個人孤寂。
那種悲涼,永遠不是我這種普通人,所瞭解的。那些為了什麼,不斷拼命往上爬,想要追求什麼的人,不是我這種人所能明白的。
那是我再一次離開琥國前,第一次見到琉璃珏月,也是我再次離開前,最後一次見到他。我和他之間,已經說不清楚。
恨,就是恨了。對於他,恨再累,這一份,我都扛著。因為,我們之間,隔著太多人和太多事。隔著那一夜,隔著那個傻子,隔著鳳凰玉佩,隔著簡墨軒……還有,隔著那個笑,那個和我母親一模一樣的笑。
所以,註定了,我和他之間,永遠只能有恨。
我回到濼源殿,身上的傷好得很快。沒有多久,我便可以下床走路。那時,濼源殿的桃花又開了,我躺在搖椅上,看著桃花片片飛舞,想,還是那麼的美麗。
如果不是臉上金色的面具,在陽光的照射下,晃閃了我的眼。我想,那一片桃花林間的那個身影,我是不會發現他的。
簡墨軒幾乎每天都來,但是他真的變得寡言少語了。有時,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我。等我再看向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走了。
皺著眉頭,好像每天都在沉思什麼。我知道,我與他之間的關係,我與他之間的橫溝。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跨越的。
可是,像這樣,站在桃花樹下,遠遠看著我,沒有走近。我卻是疑惑的,這一段時間,他都會選離我最近的位子,然後看著我發呆。像這樣,偷偷站在遠處看著我,又是為了什麼?
我沒有叫他,他也沒有走過來,就那樣遠遠看著。對於他反常的行為,我只是疑惑,卻沒有深究。很多事情,不可能都去了解,我也不可能明白每一個人,瞭解每一個人。
所以,我有時候想,就因為這樣,每個人之間都有著距離,這些距離就決定了一些事情的發生,不管是喜劇也好,還是悲劇也罷。這些距離就這麼發生了。
那一天,他一直站在桃花樹下。因為太遠,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直到,天色昏暗,我回到殿內。都還能在房裡,透過窗戶,看見,他站在桃花樹下。那樣執著,好像在等待什麼。
我用手按住了太陽穴,讓欣欣叫他回去。看的我的心有些煩了。
夜空上繁星點點,往常,我都是靠在床榻上看書。可是,今天,我卻是怎麼也看不進去。因為,簡墨軒還站在那裡。整整一天了,沒有離去。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執著什麼。即使叫欣欣讓他回去,他也依舊站在那裡。終於,我放下手中的書,披上外衣。
我站在簡墨軒的面前,他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眼裡盈滿了笑意。即使隔著面具,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喜悅,發自內心的高興。
眉頭微皺,今天的他,真的太反常了。“簡墨軒,你在幹什麼?”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許久許久,直到我忍受不了那灼熱的視線,準備離開。他卻突然拉住我的手:“無情,你終於出來了。”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他卻沒有解釋什麼。只是伸手撫上我的眼睛,雙手,在我的眉眼處細細描繪:“如果可以,我希望,這樣一直看著你。”
莫名其妙的話,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你在發什麼瘋。”
“發瘋?也許,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瘋了,瘋的徹底。”明明有些毛骨聳然的感覺,卻偏偏硬是帶上了悲傷。“無情,其實,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如果那時,我就帶著你走,該有多好。”
“無情,你最終還是出來了,我很高興。”在月色的照耀下,那雙喜悅的雙眼,卻帶著愁緒。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