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負擔,所以無法伸出手的他只能請雷羿幫忙。
只能是雷羿,只有不被當作比肩的少年,才能在這時候毫無顧忌、毋須隱晦地走近那人的身邊。
他的晨曦就是這樣孤倔地叫人痛心,哪怕已是遍身鱗體的傷,也依舊背脊挺直裝著一臉沒事,就像雲弟所說的,不懂得
求救的他已習慣戴著假面揹負所有。
「還好。」輕吁了口氣,封擎雲霎時寬心不少,青浥副首的本事他雖沒見過卻聽說不少,即使徐晨曦現在不宜動武,合
兩人之力打不過脫身該是不難,只要敵人不是突施暗襲的話。
沒有回答,疾馳如風的古天溟墨瞳一暗神色更為沉凝。
的確,因為雷羿在,晨曦的安危多了分保障,但也因為雷羿在,他的擔心也就更上一層。
雷羿的脾氣他很清楚,別看人平日古靈精怪地甚是變通靈活,必要時,絕對是玉石俱焚在所不惜的那種,這點簡直跟晨
曦那要命的激烈性子如出一轍,完全不留退卻的餘地。
所以當他面對最親之人的背叛、當他有誓死非保護不可的人時……
沉重地閉了閉眼,古天溟不敢想雷羿所選的路能有多寬。
拜託,逸暘。不論你所謂何來,千萬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千萬不要。
芳草萋萋碧茵連天,墳前,抱膝而坐的徐晨曦頭微仰,眺望著青碧如洗的湛藍晴空,平靜的臉色隱隱透著幾許無奈。
他知道古天溟和封擎雲都很擔心他,就連站在不遠處的少年也是,好說歹說怎麼也不肯獨留他一人離開。
怕他想不開嗎?唇微揚,一抹淡笑霎時替秀雅臉容添了不少風采。
其實根本不需要對他這麼地小心翼翼,害他都不曉得該怎麼面對,只好順應「民意」地逃到眾人刻意留予的靜地。
如果那幾個知道他此刻既沒有傷心難過也不是愧疚難當,而是無奈著無所事事不知還得關幾日禁閉時,會不會要莫磊那
傢伙再開副藥方子荼毒他?
「為什麼他們都覺得我會覺得欠你、負你?」對著灰褐的墓碑舉起杯,徐晨曦意思地敬了敬再送入口,入口芳澤醇歸醇
卻是淡得一點勁道也沒有,只可惜這已是拜今天「特別」之賜才有的破例,他已經好久不曾喝個痛快。
「有嗎?因為殺了你所以欠你,還是沒陪你一道走所以負你?」笑笑睨了眼碑上的名字,「那麼你呢?欠我負我的又該
怎麼算?我們之間……大概怎麼算也算不清吧。」
嘲諷地一抿唇,徐晨曦這次逕自喝了杯中佳釀。
「你可以告訴我你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嗎?」當執念褪去,當終於釐清渴求不到的孺慕之情其實是怨是恨時,他已分
不出死在他手裡的封若櫻究竟和其他江湖人有什麼不一樣。
「對你來說,我和擎雲也跟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吧,說是陌生人只怕還客氣了,畢竟我沒事可不會隨便砍個陌生人。倒是
你,想殺我們幾次了呢?需不需要我借隻手給你數數?」
再次仰望晴空,徐晨曦已記不清那曾經朝思暮想的豔容。
原來人不必失憶也能忘得這樣快,端只看想是不想、願不願放手罷了。
「呵呵……好在我不姓封,否則現在叫人聽著了還真像個瘋子。」低笑了聲,徐晨曦不由地對自己的自言自語感到好笑
,都怪那幾個笨蛋,害他悶到得對個死人說話。
擎雲呀擎雲,你該最瞭解我的才是,我一向可是瞻前不顧後地乾脆,怎麼還會以為我對她存了什麼念念不忘的難以釋懷
?
「啊,我大概忘了說我已經發現我跟你是同類人的事了,難怪,難怪擎雲要以為我會後悔想不開。」
可以想見明年草長的時候大概又得重演今日這一回,之後的每年每年每年……
「嘖,該不會要我一個個解釋吧?」懊惱地直接將酒壺對嘴痛飲,待發現遠處少年一臉憂心地看著自己時,徐晨曦才赫
然發現自己又造成了個誤會,雷羿八成要跟那兩隻說自己悲悔地痛不欲生了。
「嗤,麻煩哪……」
「既知麻煩又何必當初?阿彌陀佛。」
「大師,死了就沒麻煩啦,送佛送上西,我們就幫他一把吧。」
突然接話的兩道男音不只徐晨曦嚇了跳,連雷羿也面露詫異與不解地疾掠而至。
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