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傷心罷了,項兒,你就是我的那塊軟骨、舊疾,輕輕一碰就會痛不欲生。
仔細想想白音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副天生的賤骨頭,讓自己愛的人虐待自己,自己也虐待自己,不讓自己過一天好日子,日日受著腹中那液體的折磨,明明那只是要清理出去的汙穢,卻偏偏用這般極端的方法留住。
這三年裡,白音發現,痛,也是一種良藥,它可以讓人忘記思念、忘記煩惱,可是這一次它失效了,毫無作用、毫無作用。難道真的到了要出島的時候了嗎?
他會討厭自己的,談會討厭自己的……即便是一遍遍的對自己這樣說,也壓制不住心中那個去照他的念頭。
項兒、項兒……對不起。
“來人,整理行裝,明日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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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水馬龍的“興隆客棧”門前停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那輛馬車不大,外表也極為普通,但是若是內行人,都能看出些許端倪,知道這輛馬車不一般。
馬車上裝著防震的彈簧,馬車輪子,以及車廂看起來做工不夠精細,確實玄機暗藏,裡面絕對是一個舒適的環境。
“興隆客棧”是國都一帶的百年老店,裡面的小二、掌櫃的自然早已經成了人精。“眼光可以不到家,但是卻不能沒有眼色”,這一向是“興隆客棧”的訓誡。
能來到這裡住宿的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貴,即便是看起來貧困的人也自是有什麼過人之處,要不然誰也不會來此鬧事,能成為百年老店,風雨飄搖中屹立不倒,自然會有所倚仗,沒有人會愚蠢至此。
興隆客棧成於寧帝三世寧宣帝二年,那一年正是寧宣帝正式掌權的時候,因此有很多有心人士推斷此樓為寧宣帝所建。此傳言也許不盡屬實,但空穴不來風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得。
也正是這個原因,自從興隆客棧開張以來都風調雨順,從不曾碰到一些不長眼的不入流之輩,由於服務品質高,再加之絕對寧靜,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
寧朝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度,並不是說作為上位者就是一個沒有徵服慾望、不渴望一統天下的君主,而是寧朝風俗如此,百姓只會關心自己的信仰,這並不會因為國君的一些新意而改變。
當初攻打鄴國,寧朝君主也曾經動過瓜分領地的念頭,但終究在朝臣的商議之下選擇了放棄,畢竟寧朝不像夏朝那樣專制統治,又好戰喜功。本朝之內有阻礙尚且不說,單說寧朝的本身實力,雖然寧朝和夏朝都是這三國鼎立之中的大國,可終究因為寧朝歷來愛好和平,自然難免士兵疏於操練,自然不如夏朝強盛。
那是若是參與其中,一是恐怕引起民怨,再則,更是擔心與夏朝合作損及本國兵力,會被夏朝趁虛而入。
小二熱情的迎上去,想要迎接馬車上的客人,卻被一身白衣的車伕攔了下來,小二很識趣的站在了一邊。馬車簾子從裡面被人掀開,一個一身藍衣的年輕公子走了下來。
白衣車伕站在車邊彎下腰,藍衣公子恭敬地對著馬車躬身行禮,“恭迎公子。”
一個戴著斗笠的瘦弱男子從車裡面走了出來,他把手遞給了藍衣男子,一雙手纖長美麗,恐怕比之女子柔胰也是不相輸的,但可惜的是那雙手過於瘦弱,看起來不像是正常之人該有的樣子。
白音抬起頭隔著斗笠上紗帳看著龍飛鳳舞的“興隆客棧”四個字,做出觀看招牌的樣子,卻不受控制的斜眼看著斜對面那個巷子裡依靠著牆壁,閉目養神的乞丐。
那個乞丐不似一般乞丐那樣邋遢髒汙不堪,他軍官身上髒亂,但是那張臉上卻始終保持著潔淨,長的不是絕美,但卻生的白白淨淨的,頗有幾分清秀之姿,若不是乞討之人,看起來倒也是個討喜的人。
正好……自己一路行來並未帶什麼合心意的侍奉之人,再加上那個地方也沒有合心意的侍奉之人,只有最衷心的屬下。
不知道為什麼,白音看著那個小乞丐總覺得他和自己所思所念之人有幾分相似,明明相貌完全不同,卻在他身上找到那種久違的熟悉感。
白音紗帳下的臉上浮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暗想:也好,就當是神賜予他的禮物吧,既然那個人都可以和別人歡好,為什麼他就不可以呢?
想到這裡,心中竟然生出了幾分報復的快感,意識到自己的心思,白音不自覺的勾勒出自嘲的微笑。
“帆,去把那個小乞丐收了,一會帶到我的房間去。”
白音一指那個小乞丐,不等藍衣公子作出反應,便自行走進了“興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