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定主意,等下要好好欺負他家小豬,父債子償!
老四的這個兒子很是好玩,特別胖,老四就喊他小豬,小娃娃不懂,還張嘴淌著口水親親密密湊過來要人抱,有次老四在父皇面前喊漏了嘴,把父皇氣得厲害,罰老四抄了三天的帝王策。
我一到東宮見了小豬,就把什麼都給忘了,一門心思就逗他玩,他就是一團肉球,渾身上下包得圓滾滾,粉嘟嘟的小臉蛋上咧著嘴傻笑,小眼睛黑亮亮,還透著一點機靈勁,他見了我就不要他那個沒樣子的爹,小手指攥著我的袖子不放,依依呀呀亂喊個不停。我喂他吃芙蓉卷,他咬了一大塊,然後湊上來往我嘴邊送,要我也一起吃,把我樂得厲害,捧著他小臉蛋狠狠親了半日。
老四不管我們兩個玩,自己埋頭吃吃喝喝,餓壞了的樣子。我愛小豬愛得不知道怎麼才好,跟老四說:“果然是一家人,以前小六也是這麼肉滾滾的,你們也是,一個個那麼點大,都是肉。”
“不然怎麼叫一家人?自然是要像的。”老四吃喝完畢,漱口洗臉抹手完畢,開始有閒心搭理我們,他捏捏小豬的臉,叫一位宮人接過去抱著,“別管他了,你自己一口也沒吃。”
眼巴巴看著大團子被抱走,只好收回目光,他們手腳麻利,已經把我面前的飯菜撤下去,再換了幾碟子新菜式。我一看,心裡叫苦,一半我都吃不得。
老四看我樣子,問:“不都是從前愛吃的麼,氣也消了,怎麼還沒胃口?”
我用筷子勉強扒拉了幾口,就說飽了。
“二哥,五年不見,你倒是真變了許多。”老四沒再管我吃飯,等著人撤了飯菜,跟我閒聊起來。“去年一見你,我都嚇了一跳,怎麼好好養病,養得一點肉也沒了,精神勁也不好,倒像是一口氣老了十歲。你那心疾未免也太重了,一個好人都磨得不成樣子。該好好叫人看了,早早根治才行。”
我心虛不已,低著眼睛敷衍他。
心疾心疾,我心口那一團東西好得很,平白要它擔這許多罵名。
“前日閒暇無聊翻了翻書,有些不懂,我便問了人,你猜怎麼樣?”
“嗯?”
老四笑道:“原來咱們家以前,有那麼多好東西。”
我還沒明白過來,繼續答:“想必當年太祖太宗留了許多東西下來,未免有些不知道也是有的。”
老四看我,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被他看的心裡有些發毛,“問這個做什麼?你看見什麼東西了?”
他頓了頓,揮揮手,表示沒什麼:“都是些閒書,不值一談。”
我點頭。
“不過這陣子被他們逼著看了許多東西,才知道有那麼多事情,都是之前不曉得的,便是曉得,也不清楚其中的內情。”
“你也該好好學學,日後才好做個好皇帝。”
他靜默了會,又突然問我:“二哥知道弼成太子?”
我心一跳,喝茶的手停住了。
好好的,他問這個做什麼?
弼成太子,若是要論起輩分,我們該喚他一句伯祖父。
他是皇后所出,嫡長子,身後有龐大的孃家親戚和最無可置疑的血統地位,生下來便註定要成為江山之主。
可惜他身體不好。
那是幾十年前的老故事了,經過有心人的刻意掩飾和時間的淡化,如今幾乎沒人再記得當年,那位坐鎮東宮的弼成太子——皇祖父從來不許別人提起他那一代的人和事,他不喜歡聽。
父皇曾經有一次跟我提起了一句,他說“若是弼成太子身體好一點,事情想必會不一樣。”,具體的父皇也沒多說,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這麼沒頭沒腦的突然感嘆了一句,也不指望我能明白,就不再說了。
有段時間我下了狠功夫查當年的事情,那時候皇祖父已崩,父皇掌天下,我行事就有些肆無忌憚。居然也讓我查到了一些東西。
當年皇祖父出身卑賤,生母早亡,那時候因為曾祖父無道,性喜奢華,漁獵好色,後宮嬪妃和皇子諸多,其中爭鬥不可詳說。像皇祖父那樣無依無靠的皇子在宮中極難生存,是弼成太子叫人把皇祖父接到他的東宮,同吃同寢,皇祖父才能好好活到了成年。
弼成太子一生未娶,他早早就替代了只知道貪歡享樂的曾祖父管理國事,其權勢威嚴在一群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皇室宗親中無可比擬,他做的決定根本沒人能夠質疑,是以到弼成太子因病亡故之後,沒有子嗣可以繼承東宮。
也是他薨了之後,皇祖父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