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得怎樣?”
“不輕,背後一大片一大片的全是青紫,像是被刑杖打過一樣,略有點發熱,好在沒傷到骨頭。”
“你們又在編排我什麼?”褚仁醒了,見古爾察回來了,笑著說道。
“好些了嗎?”齊克新問。
“好多了……”褚仁一笑。
“以後除了年節行大禮,在我面前,不許跪著。”齊克新說道。
“啊?”褚仁有些困惑。
“膝蓋傷成這樣,怎麼不跟阿瑪說?”
“阿瑪不是在我的氣,在罰我麼?有什麼可說的?”褚仁摸不著頭腦。
“越活越笨,小時候還知道討好求饒,現在反倒不會了?肯為旁人求我,就不知道為自己求我嗎?”齊克新嗔道。
“誒?”褚仁有點糊塗了,齊克新這是唱的哪一齣。
“我幫你挑兩個模樣心性都好的丫鬟,等你傷好了,就收了房吧?”
“啊……”褚仁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齊克新的思路。
“若能給阿瑪生下個一男半女,那時候你若想回山西,阿瑪就放你回去。”
褚仁的眼睛一亮,忽地坐了起來。這一下牽動了背後的傷處,又痛得呲牙咧嘴。古爾察忙上前扶住他,把他攬在自己懷裡。
褚仁這些年心心念念,一直髮愁的這樁事情,就被齊克新這樣輕輕易易的點破了,答應了,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你和那個傅眉,你們兩個……遲早是要在一起的,阿瑪也打你這歲數過來的,所以不會拘管你。只是,你先要幫阿瑪留個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阿瑪現在也就這點念想了,你千萬別讓阿瑪失望。”齊克新這段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很是艱難,似乎也是難以啟齒。
齊克新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不要想著,為他留住這清白身子,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你喜歡的人過一輩子……等你老了,你就明白了……”
古爾察看著齊克新,齊克新也看著古爾察,千言萬語,都融化在這四目交投的視線中,不必言說。
褚仁腦中一片混亂,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說道:“那就找個性子活潑開朗,出身低微,心氣兒不要太高的,我沒辦法給她一輩子,不能讓她一輩子鬱郁……”
這話一出,齊克新和古爾察都呆在了當地。
褚仁皺著眉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心頭靈光一閃,囁嚅道:“我額娘……也是這樣嗎?”
齊克新緩緩點了點頭:“可惜她是個福薄的,生你的時候難產死了,否則看到你今天的樣子,不知道該有多歡喜……”
古爾察嘆道:“到底是父子連心,連這句話,都和當年那句一模一樣……”
“外面震情如何?”齊克新問古爾察。
“還好,尋常百姓之家,約有一成房屋損毀,南城更重些,九門提督已經下令寺廟祠堂收容無家可歸的災民。”
“我們賒粥吧!趁現在還是端重親王府,讓四九城都知道知道咱們。”褚仁很是興奮,這些天一直被鬱悶著,可算找到個途徑發洩一下,而且,這種發洩,就算是皇上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來。
齊克新沉吟半晌,方徐徐說道:“也好……也是功德,吩咐下去,就在府門前,搭個粥棚吧。”
褚仁拍掌叫好:“一直到我們搬家之前,這粥棚不能撤!憑誰搬進來都讓他難以下臺,撤了粥棚會捱罵,不撤,那就繼續燒錢吧!哼!”
“你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齊克新嗔道,但語氣中卻充滿了寵溺。
“這裡又錯了。”齊克新指著一處笑道。
褚仁仔細比對了原稿,一吐舌頭。
“我給你記下來,攬總兒一起罰你!”齊克新笑嘻嘻的開啟一個摺頁,上面劃了兩個正字。齊克新左手拿著筆,在上面歪歪扭扭的添了一橫。
褚仁伸長脖子去看:“多少了?”
“十多個了……”
褚仁又是一吐舌頭,心虛地問道:“要怎麼罰?”
齊克新故作神秘地一笑:“我還沒想好,待想好了告訴你。”
這幾日,褚仁的傷略好了些,便和齊克新一起,繼續整理那些筆記。自地震之後,兩人的關係親近了許多,褚仁也漸漸放肆起來。但齊克新絲毫不以為杵,臉上始終帶著笑。
古爾察推門進來,遞過一份邸報:“山東又震了。”
齊克新接過來看時,見上面寫著:“山東濮州、陽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