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蕭走到屋前偷偷聽了一會,也沒見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想到自己居然懷疑爹爹和孃親,終於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敲敲門準備光明正大的進去了。門內一直很靜,無人說話像是沒有人在屋中一樣,宋玉蕭正疑惑爹爹是不是出去的時候,卻傳來了爹爹的聲音“進來。”宋玉蕭呵呵笑了一聲推開門撒歡般的跑到床前,宋煜披了一件白狐毛裘大衣,黑色的青絲蜿蜿蜒蜒的垂在肩膀、前襟,睡眼朦朧的雙眸含著霜露一般溼潤,白皙的臉頰如玉般光滑。宋玉蕭在心裡暗自偷笑,自家爹爹還是這麼好看,但看到爹爹不濟的精神宋玉蕭又不禁開始擔憂起來“爹爹爹爹,你怎麼了?孃親呢?她不是在屋裡照顧你麼?”宋煜微微一笑眼中霧氣更重,他啟著硃紅潤澤的唇瓣對宋玉蕭道“玉兒,過來,爹爹看看。”宋玉蕭走過去,抬起與宋煜有幾分相似的臉認真的看著他,宋煜伸手摸摸他的臂膀腰間“恩,最近有乖乖的吃飯,都長肉了。玉兒,最近悶在園中是不是煩得慌?”最近一段時間齊君揚幾乎天天都來找他出去玩,宋玉蕭心虛的躲閃著目光回答道“沒有,爹爹其實在園中也很好玩啊,我今日看了顧愷之的《列女圖》,他的筆墨簡澹人物傳神,怪不得世人都對他的作品讚歎有加。”宋煜抬起泛著光的眸子看他“你真的覺得待在園中比外出更好玩麼?”宋玉蕭不知為何覺得爹爹的目光比往日尖銳了許多,他一緊張便有些口齒不清的“爹爹,我……我覺得在園中也很有趣啊,探究書畫講究的就是要靜,靜得下心才能探索古今名人筆下的精妙之處,爹爹……你、聽說你病了,你要好好休息。”宋煜捻了捻被子將耳後的髮絲輕輕攏到臉頰邊,一舉一動清韻猶在,宋玉蕭心裡覺得今日爹爹不太對勁便想開溜,於是對爹爹道“爹爹,那我就先回去了吧。”宋煜一個並不嚴厲的眼光射向他,宋玉蕭卻止不住的心裡發虛,宋煜清洌明澈的聲音傳來“玉兒,往日讓你來見我每次都捨不得走,今日怎麼就想著要回去了呢。你剛剛是不是對為父撒謊了,近幾天來你天天都從後門偷跑出去,你年紀小有些孩子心性都是無礙的,但是為何不告訴爹爹和孃親呢。”宋玉蕭聽到這話心裡跳了一下,漲紅了臉想開口解釋,門外張伯的聲音傳來“老爺,齊大公子來見。”
齊大公子?
齊大公子!?
不就是齊君揚麼!?
宋玉蕭的臉色唰的就變了,他為何會來宋園,不對,他為何會明目張膽的來宋園,他來做什麼。宋玉蕭開始心慌起來,他抬頭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爹爹,他起身將狐裘大衣疊好放置在床上,一邊下床一邊對張伯道“請讓他稍等一會。”便拿起床旁凳子上疊得整整齊齊的淡藍色衣衫穿了起來。宋玉蕭低下眼去看著木製的地板上映出床邊一盆蘭花搖曳的影子,腦中一片空白。過了須臾,宋煜已經穿戴好衣裳走到門前將門開啟,眉目飛揚習慣著一身黑衣的齊君揚站在門外抬頭打量著他。宋煜不著痕跡的一笑,對著他道“齊大公子,請進。”
按理說客人該是在堂廳等著主人出來才對,但齊君揚進入宋園卻吃了個閉門羹,那個被人喚做張伯的人引著他進入宋園後就在一個院落裡面停了下來,說是要去請示老爺的意思。齊君揚一聽便在心裡冷笑,自己一個將軍的兒子到了這裡居然被下人使了絆子,本還壓抑著的情緒就自然而然的爆發出來了。冷著臉冷嘲熱諷了一番那人才將自己帶到了堂廳,誰知在廳內坐了許久也不見人來搭理,他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人,當即就自個轉悠要去找宋煜。不知不覺卻轉到了玉兒的院落之外,剛想進去就遇見了端著湯碗出來的張伯,這下倒好,省去時間直接讓這人帶自己來到了宋煜的臥房。聽聞宋煜八年前便被譽為江南第一美男子,方才他開門的一剎那的確賺足了自己的眼球,本以為是一個妖孽般的人物,卻不想是一個俊美的男子,最引人矚目的不在於他的面容,而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韻,隨後又轉眼看到了站在屋中絞著手指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宋玉蕭。
齊君揚踏進了房中,宋煜轉過身對著張伯道“無事,你先下去吧。”齊君揚打量著房中奢華卻典雅的佈置,對著身後的宋煜直接道“宋老爺,我也不廢話了,今日我來便是告訴你我和玉兒兩情相悅,我想帶走他。”宋煜聞言眼中生起一抹驚訝,隨即掩蓋下去波瀾不驚道“兩情相悅?你和玉兒?齊大公子,玉兒雖然生性柔弱但是他是個男子,草民惶恐,我家玉兒承蒙你的錯愛了。”齊君揚看著宋煜不卑不亢與對視的樣子,眼中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受辱時的狼狽,反而坦坦蕩蕩的看著自己也無任何惡意。齊君揚心裡暗暗湧起一股敬佩之感但隨即又道“你若是擔心玉兒到了齊府會受欺負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