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3 / 4)

小說:尚書令 作者:旅遊巴士

望著飄在護城河上的棺木,隨波逐流,載沉載浮,霍啟明猛的想起聶玉棠在北疆時曾對他說過的一番話,他說:“你要效忠的不是我,是皇上。”霍啟明到死都沒弄明白,他完成了李朝鉞交待的一切,那他到底算不算背叛了聶玉棠,辜負了聶玉棠呢?可就算他過得去這一關,他也過不去良心這一關。

因為是他親手送雲逸之去死的。

於是當他完成一系列的動作之後,便跪在地上,對著江面磕了三個響頭,涕淚交加的懺悔:“雲大人,我老霍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哭完了,將早就準備好的繩子甩上樹枝,也給自己打了個牢牢的結,一頭鑽進圈子,結束生命。

聶玉棠看到霍啟明的屍首那一瞬間,便從馬上摔了下來,跌落在水槽裡,他想,雲逸之恐怕多半已是凶多吉少了,彷彿所有的力氣都在那一刻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他踉踉蹌蹌的跑到渡頭上,不顧一切的衝著河面大喊:“雲逸之,逸之…。雲逸之…”

聲音如杜鵑啼血一般悽愴,刺破虛空,只是風雨總是無情,槐樹被狂風捲得連根拔起,暴雨打穿了大慈恩寺的琉璃瓦頂,聶玉棠的呼聲自然只落得一個堙沒在浩瀚天地間的下場,始終無人回應……

事實上雲逸之此時還尚存一息,他一直在棺木中一遍一遍的回應著聶玉棠,只是無人能聽見而已。

一直以來,他雖然是睡著了,不能言語,不能動作,但他是可

以聽見外界響動的。

就當在作一場夢吧。他這樣告訴自己。

夢醒了,就能見到聶玉棠,夢醒了,就能離開京華城,夢醒了,所有的一切都宣告終結。他與他,就攜手去江南,研一方新墨,釀一壺新酒。竹林裡彈琴吹笛,互訴衷腸……

做夢的時候,亦經常有人來打擾,有時是深夜裡秉燭用手指細細描摹他的臉龐,有時是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在他臉上,令他心酸不已。

他想,他知道來者是誰。

雲逸之是在棺木抵達麓山山腳下時開始悠悠轉醒的,開始分辨出外界說話的約有五六人,壓低著嗓音互相囑咐道:“快些,用力,將釘子打進去!”

雲逸之大駭,雙眼圓睜,藥效在這一驚人的訊息中迅速散去,他的四肢開始逐漸恢復,能動一動手指。

他試圖用內力衝破筋脈,但隨即又發現,沒有內力,且筋脈已斷。

他用力的一拳打在棺材板上,喝道:“來人!”

這一聲有如平地驚雷!

外面的人頓時慌了神,面面相覷,著急的問:“怎麼辦?他醒了,接下去怎麼辦?”

“下釘!快!”

隨著這一聲令下,十寸長釘刺入棺木中,刺入雲逸之的身體,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皮肉破開的聲音。

疼痛再次傳入心臟,雲逸之知道此時此刻他只能自救,只能依靠自己,他的手指在棺木上摳出長長的痕跡,用膝蓋不停的撞擊木板意圖頂開。

然而無奈的是,他再不是從前那個看似刀槍不入的藥人了,他是個廢人。

數年來的毒,忙碌又疲憊的生活,早已將他的身體透支。接二連三的重創也使得他的氣力消失殆盡。

他感到前所唯有的無能為力,心灰意冷,尤其是聽到那一聲響亮的‘沉棺’之後,幾乎是徹底預見了自己和聶玉棠的最終結局。

他心裡一陣陣刺痛,反反覆覆想著,聶玉棠沒有來,為什麼沒有來…我終究是比不過李朝鉞麼?腦中浮起聶玉棠站在樹下的場景,指頭沿著斑駁樹皮上的紋路劃過,呢喃道:“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喜歡了那麼多年,一切都已成為習慣。我倒是想離開,無奈心卻不許,逸之,你說,我該怎麼辦?”

水,順著棺材的縫隙緩緩逼近來,使得狹小的空間愈加逼仄,氧氣一點一點離開他,雲逸之似乎是動用了肺部所有的氣力在呼喊著那個人的名字,“玉棠——玉棠…”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生了怨,眼角流出淚來,是紅紅的血,順著他的臉頰,流入脖子,流到心臟的位置。心中有不甘,有委

屈,還有很多說不明到不清的情緒,最最多的還是遺憾。

往事歷歷在目,他還記得自己初到京華城,一身白色的布衣,天子腳下的人大都看不起他,鄙夷的罵他一聲鄉巴佬,他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但事後聽聞聶玉棠找夥計狠狠扇了那人二十個嘴巴。他入仕的這些年裡,向來是知道聶玉棠與李朝鉞的感情,他只是一個旁觀者,默默的欣賞著那個人的喜怒哀樂,不曾介入過對方的生活,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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