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陰影內,車廂內昏暗,他不大看得清。
“別亂動。”女人重複了一遍,微微朝前傾了傾身子。
這下子沈輕鴻總算是看清了。
沈輕鴻只看到這女人髮色偏棕,略有些曲捲,順著光還帶著點兒淺金色,膚色蒼白,容貌姣好,只是那一雙眼睛竟然是淺灰色的,在昏暗的車廂之內看起來莫名有點兒滲人。
這女子……不是中原人?
自己該不會是被什麼番人劫持了吧。
可是沒道理啊,劫持他幹什麼,也沒什麼大作用,你說機密吧,他又不知道多少,能力吧,也只能算是平平,更別說抓來威脅人了,他就一破軍師,又不是什麼大官,還能指望朝廷會為了救他做出多大犧牲?
沈輕鴻想不明白,那女人只是死死盯著他,一句話都不多說。
很明顯馬車在走。
但是路並不是很顛簸,應該還在官道之上。
自己是在曲承縣衙被人打暈的,雖說覺得被打到的頭隱隱作痛,但疼得並不是很厲害,也就是說打他的人沒下狠手,再看外面的天色,自己應該不至於昏迷了很久。
曲承縣附近的官道可就一條,京城往邊關。
看著女子的外貌應該是番人,也不知道他們抓了自己幹什麼,應該是不至於跑去京城,估計是要回邊關的,出了禮部那檔子事之後,這條路上盤查非常嚴,如果他們過關口,他就有辦法讓盤查士兵發現自己,也不是沒有逃走的希望。
突然有個男人在外面用番話問了一句:“出了什麼事了?”
沈輕鴻一愣,心裡下意識明白過來,這些人大概不知道他聽得懂番話。
那女人瞪了沈輕鴻一眼,也用番話回答:“人醒了。”
外面那個男人應了一聲:“馬上到地方了,辛苦點兒,看著點。”
女人點點頭:“是。”
馬上到地方了?
他們不是去邊關的麼。
沈輕鴻皺起眉,想不明白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不過聽語氣,這女人似乎是外面說話那人的下屬。
沈輕鴻想了一會兒,看著那女人小心翼翼開口問了一句:“有水麼。”
一開口沈輕鴻才覺得自己渴得厲害。
那女人看著沈輕鴻似乎很是詫異他會和自己說話,可畢竟他們要的是活的人,她想著眼前這人是個最沒用的書生,渴著渴著保不準就渴死了,不會功夫料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乾脆從自己腰間掏出了水囊,遞給沈輕鴻。
沈輕鴻朝女子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那女人更詫異了,跟看個瘋子一樣看著沈輕鴻。
沈輕鴻摸了摸那水囊,羊皮的,表面有些地方被磨得破破爛爛,看樣子似乎是用了很久的東西,趁著喝水的時候那女人沒注意,沈輕鴻瞥了眼水囊,有幾個番文,好像是個人的名字……
其其格。
沈輕鴻頓時一口水嗆著捂住嘴死命咳嗽,心裡鬱卒得簡直想撞牆而死。
高林剛剛和他說過那幾個人,沒想到他們自己就找上門來了,這女人是其其格,其其格是紹布手下,那剛剛外面說話那人,十有八九就是紹布了吧。
自己從京城開始的黴運難道到現在都還沒有走完麼?他以為過個年之後就該時來運轉了,看來還真是他天真……
其其格一挑眉,用生硬的漢話說到:“中原男人,真沒用。”
沈輕鴻:“……悍婦。”
其其格皺起眉毛:“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沈輕鴻對著其其格笑了笑:“沒什麼。”
說完沈輕鴻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跟劉茫混太久了,怎麼也有點兒沒臉沒皮了,竟然說一個女子悍婦,雖然說其其格不是中原人,可也非君子所為啊。
不行,這得改,必須改。
馬車突然晃了晃,停了下來。
其其格挑開車簾往外面看了看,然後用腳尖踢了踢沈輕鴻說道:“漢人,下車。”
沈輕鴻舉起自己被繩子綁的死緊死緊的手:“……”
其其格乾淨利落拽著沈輕鴻的衣服跟老鷹拎小雞就把人給拎了下去。
沈輕鴻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那個評價似乎也沒錯。
一個女人,力氣怎麼會這麼大!而且……這身高……為何……和劉茫差不多了吧……骨架比自己還大啊。
果真塞外的女人都太兇悍……
“其其格,對客人客氣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