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晚上,沈輕鴻靠著牆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又聽見外面有人在小聲說話,隱隱約約想是不是那臭流氓又給他送飯來了,一睜眼……
一張褶子能夾死蒼蠅的老臉正老淚縱橫湊著他的鼻子尖看著他。
沈輕鴻嚇得大喊了一聲鬼啊,下一刻一下子被人捂住口鼻,沈輕鴻唔唔抬起頭,看見劉茫的臉,愣了愣,劉茫對他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沈輕鴻點了點頭,劉茫鬆開了手。
沈輕鴻大口喘了幾口氣,劉茫這一下差點把他悶死,也讓他徹底清醒過來,想起方才自己看見的那張老臉,目光在劉茫身後跟著的親兵身上一晃,卻見其中那麼一個親兵把自己擋著臉的盔甲微微往上掀了點,低聲哽咽喚了句我兒。
另外個親兵也抬起自己的臉,喊了句少爺。
“爹……六兒……”
沈輕鴻這一下是徹底愣住了。
來的人是沈輕鴻的父親沈佑仁和自幼跟著他的書童重六兒。
“沈大人,你們慢慢說。”劉茫對沈佑仁擺了擺手,“我到外面看著。”
劉茫出去後,沈輕鴻轉過來:“爹,六兒,你們怎麼來了。”
“劉將軍帶我們來的。”沈爹捻了捻自己的鬍子,抓著沈輕鴻的肩認認真真仔仔細細把沈輕鴻打量了一遍,喉中哽咽,“雁之,瘦了。”
沈輕鴻的鼻子微微酸了酸,幾個月前他這個爹還精神奕奕,而現今頭髮都白了一大半,幾個月活脫脫老了十幾歲了。
“少爺……”重六兒帶著哭腔,嗚嗚咽咽半天說不下去。
沈輕鴻摸摸重六兒的頭:“我不是沒事麼。”
沈佑仁深深吸了口氣:“雁之你……怎麼就會想去得罪邢培義呢。”
邢培義就是沈輕鴻在奏疏上彈劾的吏部尚書。
“爹,我在奏疏上所說的句句屬實……”
“你不知道邢培義是左相的人?”
“左相?”沈輕鴻微微愣了愣,這事怎麼和左相扯上關係了。
沈佑仁苦笑了一聲,看來自己這兒子除了自視清高的一身臭書生脾氣,之外什麼都不懂。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沈佑仁抓住沈輕鴻的手,有些艱難的開口,“我只有你一個兒子。”
……
劉茫進來帶沈佑仁和重六兒走的時候,發現三個人的眼眶都紅通通的。
沈輕鴻還特意拽了拽劉茫的袖子說了句謝謝。
劉茫得意的嘴角微微一揚,但是卻沒有太過表現出來。
分離的時候三人出乎意料的非常平靜,可誰都心知肚明,下次再見的時候,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生死離別。
三人出去的時候,死牢外面燈火通明。
劉茫微微眯起眼睛有點兒不適應這麼多火把的亮度,眼前齊刷刷站了好幾排的官兵,為首的是吏部尚書邢培義和刑部侍郎李秉。
“劉將軍。”邢培義看著劉茫笑得一臉褶子,“怎麼今日有空來這兒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