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可他還沒來來得及多想,趙子衿就眼神一晃,翻了個白眼,身子軟下來朝地上倒去,趙引下意識就伸出手將他接住,盯著他出了會神,突然朗聲大笑兩聲,將孩子橫抱著進府去了。
不管是傻子,還是神童,是禍害,或是福星,趙子衿都是他的兒子,今生都是。
就在平沙的百姓對懷南王府的白髮傻子習以為常的時候,第五個年頭,王府東牆的院角上,突然冒出一截等高的青翠樹木。種棵樹,本來沒什麼,棗木梨花桂槐李,愛種什麼種什麼,憑君所好,可奇就奇在,冒出牆角的樹枝,竟然是樟木,這就不能不叫長舌之人心癢難耐了。
王爺家不是個小王爺麼,幾時有了郡主了?
原來平沙自古便有風俗,大戶人家生了女娃,當年便在庭院種上香樟一棵,曉來幾度春秋,閨女待嫁,樟木長成。媒婆在院外看到此樹,便知有待嫁的姑娘,即可上門提親。女子出嫁時,長輩砍掉樟木,做成兩隻大箱子,放入絲綢作為嫁妝,取“兩廂廝守”(兩箱絲綢)之意。
在別處或許沒有這樣的忌諱,可是在平沙,樟木,不是隨便能種的樹木。
有閒散的好事者不擇手段的打聽,還真叫他給扒拉出緣由來了。那顆樟木,不是老王爺和王妃栽下的,而是那個傻王爺,趙子衿,在三歲的時候,親手挖坑親手植下的,再想追根究底,那就無門無路了。你能從一個不言不語的傻子口中,掏出什麼八卦呢,更何況,這傻子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於是,白頭稚子植樟木,因何緣何,成了平沙城一個多年都懸而未決的迷。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前世今生,所以前奏交代長了一些,但是後頭進度一定比輕生快,我發誓。。。
【城市說】完結前,本文不能保證日更(絕望~~)我盡力。
☆、第四章 春裡逢君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寒冬裡被剝剮乾淨的灰褐色枝條上漸漸掛滿綠意,空氣裡那股刺骨的惡寒也慢慢褪去,被和煦的春風侵佔,徐徐吹遍整座古城,陽光剔透明亮,西原古都平沙城,籠罩在一股比往年的春日更加熱鬧繁華的氛圍裡。
今年是三年一度的春闈會試,進京趕考的文人書生,早早就來到平沙落腳溫習,客棧酒樓裡擠得水洩不通,客棧的老闆合不攏嘴,一天到晚喜滋滋的撥算盤。十年磨一劍的苦讀學子,白日都夢著在這裡揮毫潑墨大顯身手,寫就稀世文章隨後金榜題名,從此飛黃騰達平步青雲。
對於進京的考生來說,一入古都平沙城,日子好像更加不夠用了似的,滿眼的繁華富庶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一天的光陰就過去了,入睡前日三省,嗚呼哀哉,今日未背四書五經,頃刻間就焦慮起來,李兄劉兄的一邀約,少不了頭懸鏈錐刺股。
更有甚者,三更雞打鳴就起,就這燭臺睡意朦朧的死記硬背,深更半夜才入睡,連一日三餐也捨不得放下書本,好像少了這麼一刻,貢士三百前三甲,就會和他失之交臂,簡直是無時不刻不在用實際行動踐行著那句老話,醒的比雞早,睡的比狗遲,一邊誠惶誠恐。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如此刻苦努力,總是有那麼一些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區區科舉那又如何,無比淡定平常心,別人背書他閒逛,別人刺股他飲酒,或許是早已才高八斗,不需要臨時狂抱佛腳,又或許是破罐子破摔,趕趟熱鬧見世面,又有誰知道。
顧惲就是這其中一個,傍晚時分,他謝絕了同鄉而來的好友許季陵的邀請,獨自溜出了客棧,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隨處遊蕩。
許季陵說,要以文會友,帶他去見劉兄李兄照文兄,給他介紹些有門路的才人,日後若是同榜高中,也好有些照應,顧惲登時就一個頭變成兩個大,他從來不以文人自居,也最怕和文人聚一堆,滿口的之乎者也,攪得不止舌頭打結,腦子也跟著結上了。
許季陵是好意,他當然明白,可依舊不想識好歹。同客棧的考生裡,個個都是大有來頭,不是這個縣令家的少爺,就是那個學究家的公子,有人端茶送水,有人噓寒問暖,就連偶爾詩興大發,研個磨都有小廝殷勤伺候。
誰也不像他,孤家寡人窮酸書生一個,揹著褡褳包袱,穿著素衣長袍,就這麼礙眼的扎進一堆錦雞裡,照面客氣虛偽的寒暄才高八斗久聞大名,背地悄悄拿隱蔽的眼神鄙夷輕視。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這是人之常情,本來也無可厚非,只是這種照應,他顧惲福薄胃口不好,消受不起。
這並不是說他有多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相反,顧惲一直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