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小說:兩箱絲綢 作者:月寒

趙子衿臉色不變的任他看,兀自對他笑的春光燦爛。

顧惲實在按捺不住,心裡的疑惑簡直掩藏不住,便抬頭問了句:“王爺因何,要對顧某糾纏不休?”

趙子衿清淺的笑笑,面上的懵懂和天真一瞬間褪去,換上一股奇異的滄桑等待,他直直的盯著自己,眼裡有著翻湧著自己看不清的劇烈情緒,像是剋制,又像是期盼,隨後他拖著他那口怪異的慢腔調,用了很久,才說完了一句話。

“我自…小便…白了頭,性…子又…愚鈍,什麼…也學不…好,遭人…毒打…欺辱,叫罵…沒喊…完,人就…鳥獸狀…跑光了,父王索…性將我…護在宅…子裡,不…見生人…不見…客,我…一個人,過的…也很好。就是,那天…猛然在…大街上…遇見…了你,心裡…就歡…喜,就想…親…近你,我不做什麼,你別躲著…我,好麼?”

這解釋疑點重重,不管顧惲信與否,他終究是心軟了,頭輕點,也就預設了趙子衿的接近。那人說著你別趕我走的時候,望過來的目光裡摻滿恐慌和急迫,眼裡吉光片羽似的蕩起水波一樣的點點碎光,分不清是祈盼,還是淚光,顧惲心頭恍惚一陣,到了嘴邊的搪塞退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只能在那人亮的驚人的眸光裡點了點頭。

趙子衿感激涕零的說了句你真好,看著是想撲過來,又不知怎的剋制了,扭身從一旁的暗箱裡抽出一摞紙頁泛黃捲曲發翹的線狀書籍來,推到顧惲身前,微立起身掀開了馬車頂上特意訂製的天窗,坐下看著顧惲淺笑。

車頂別開洞天,車內即刻亮堂起來,顧惲眼簾一垂,就見書脊旁一列狂草《琴瑟考古圖》。顧惲心頭一跳,目帶驚喜的瞧了一眼趙子衿,手不自覺的伸過去,小心拿起那本,緊挨著疊起的一本,居然是《耆舊續聞》,這兩本都是民間失傳已久的山水人文誌異,照此不難推測,底下這一摞,都是罕見的古籍拓本。

顧惲這人沒什麼上進的愛好,獨愛這口,他心底有行萬里路的宏圖志願,耐不住自己腿腳懶便,只能寄情書本,過過乾癮。見此,眼睛打直,彎兒都不會饒了,也就沒看見趙子衿臉上一閃而過的寵溺笑意。

顧惲手都伸過去了,又險險記起拿人手短,忙抬頭問了句可否一瞧,趙子衿應了聲自便,顧惲抄起上頭那本《琴瑟考古圖》便翻起來,直覺其上筆鋒盡藏,用筆如折釵股,如屋漏痕,如錐畫沙,如壁坼,實在是精妙絕倫。

說來也怪,趙子衿就在身側不到兩尺,笑著看他,顧惲竟然能旁若無人的頃刻入局,對他不提戒心和客套。趙子衿見他翻書極快,時而皺眉時而淺笑,動靜皆隨了書中之人,喜樂不自知,當下愈發肆無忌憚,目光灼灼其華,恨不得能在顧惲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趙全百無聊賴的趕著車,一邊揪起耳朵細聽車內動靜,初初聽到他家主子那樣長的一串結巴,好不容易理順了,差點沒從車轅上一頭倒栽下去,抽出去的一鞭子都打岔了,差點纏住了奔走的馬腿。

趙全聽得心驚膽戰,自家主子,莫不是中邪了?他他他—在說什麼,倒苦水?裝可憐?博同情?——都很像!

可主子從來都沉默是金來著,兒時在宮裡頭學習課業,被打的鼻青臉腫也不會吭一句,甚至好幾次被人推落水塘差點一命嗚呼,要不是祁王爺趙秉將他從水裡提出來,早就魂歸九天了,也沒見著他哭鬧委屈。那現在這是,要唱哪出啊?

說來主子最近舉止怪異,自從那日金榜放出後,他就一頭鑽進了老王爺的院子,爺倆關在屋裡頭半天,日薄西山時主子才出來,帶著膝蓋處的衣襬上兩團疑似下跪的灰土痕跡,之後,他就總是竊笑不已。再來,就成了今日這番光景,爺穿戴了從不曾用上的蟒袍官服,三更時節便起,然後自己駕著馬車,將他帶到了這宮門殿外。

還有這顧狀元,到底是何方神聖哪?怎的他家爺,待他比自家老孃都親近,簡直怪哉!

趕車的小全子長出一口濁氣,故作高深的一搖頭,嘆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隨即揚鞭打馬,將馬車朝著城西人少道路闊的悠長巷子去了。

顧惲一口氣看了十多本,等他雙目酸漲的從書裡抬起頭,這才發現已是黃昏落日。日頭將落,便照不進車頂的天窗,方正的洞口裡只能看見半邊色彩斑斕沉靜的天幕,車內一盞亮光,竟然是趙子衿不知何時點了一盞燭臺擱在他手邊。

顧惲心下一怔,想不到這傻子如此細心,再看自己簡直是喧賓奪主,便有些赧然的對趙子衿一笑,道:“王爺,草民失儀了。”

燭光裡的趙子衿恬淡溫柔,和他在朝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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