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入藥。”
趙全若是懂些藥理,輕易就能看穿他家王爺是在忽悠他,紙上一整頁全是劇毒的草藥,隨便一味都不能分量過重,這麼多雜在一起,除非是自殺配鶴頂紅。但遺憾的是他什麼都不知道,於是恍然大悟狀的一點頭,覺得自家王爺就是英明神武,然後從屋裡顛出去了。
還有,趙子衿在屋裡緩緩踱步,他想,這個訊息,該不該告訴顧惲。他思索一陣,決定先瞞一半告一半,只告訴他百毒老叟還活著,讓他怎麼心裡也有個保底的準備,至於其他的,什麼也不告訴他,免得他擔驚受怕。
他算盤是這樣打的,如今雲鑼城閉塞,京中也沒傻子會往瘟疫氾濫的地方去,顧惲又沒什麼心腹,訊息十天半月才傳過去,或許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都已經將爹救回來了也說不定。而他自己,則一臉驚慌就差屁滾尿流的進了宮,低著頭向皇上哭訴他爹被賊人從乞靈寺劫走,六神無主的問趙愈他該怎麼辦。
趙愈正值煩不勝煩之際,內憂外患攪得他心慌意亂,趙慈瑛又一直下落未明。幽國沙場以待,備受寵愛的幽姬身份立刻尷尬起來,他心裡挺喜歡這善解人意的妖媚女人,卻因為大局而對她心生不喜,將幽姬禁錮在深宮,也不去看她,每日對著到處是禍亂的奏摺和氣氛凝重的朝堂,竟然煩悶的喘不過氣來。
趙子衿傻里傻氣的一通稟報,將他弄得更加不耐,耐著性子好生勸慰了幾句,說是會派禁衛全城搜捕,草草將趙子衿打發了。不過既然搜捕,就已經合了趙子衿的意,只要讓他們無法安然藏身便可。
只是趙子衿算來算去,竟是小瞧了恨意滔天的百毒老叟,也不知怎麼將從蛇山受傷回來一直呆在顧府養病的顧玖給算漏了,不過也正是這點遺忘,給他日後埋下一線生機。
趙子衿推測的沒錯,百毒老叟卻是還滯留在京,身上也帶著剛養不久的蠱蟲,他帶著趙引躲在平沙,派屬下去買藥。趙子衿做的隱晦精巧,每個藥店只缺乏一味藥材,負責買藥的幽國犬牙只是奉幽明鑑之意暫時聽這全身一抹黑的邱先生調遣,不明他曾經的恩怨,並未發覺異常,一家一家找下去,只管將藥集齊了交差。
老王爺失蹤第二日下午,之華堂收了趙全銀兩的藥鋪活計將買毒藥之人特徵報與趙全,因這些是劇毒藥材,所以他格外留意觀察過,趙全大喜,屁顛屁顛就滾去告訴了王爺。
趙子衿命人按著特徵畫出一幅肖像來,讓餘留的影衛十五人秘密搜查客棧民居類似之人,影衛訓練有素,隨風潛入夜的細雨般沁入夜色裡不見了。
官兵搜尋平沙城未果,在第四日終於停止搜尋,那日城內許多人,都看到滿頭白髮的懷南王,策馬從鬧市的街頭飛馳而過,身後跟著一列人馬,約莫二十人左右。他呆滯的臉上是突兀的冰冷,一路打馬疾行,朝著出城的朝陽古道去了,眾人紛紛猜測,可憐的傻子王爺,剛才死了親孃,轉眼就得去尋他爹,真真是可憐。
深夜,平沙京郊的荒廢破廟裡,一道黑影從樹影裡掠出,落下來潛進了黑燈瞎火的破廟。黑影摸至破廟佛像背後,在蓮臺下按了一片蓮瓣,只聽轟隆一聲沉重的悶響,他腳邊的地面竟然移開一個半丈見方的豁口,火光從裡頭照出來,竟然是一處隱蔽的地下密室,而且裡頭如今還有人。
黑影跳下豁口,地面笨拙的移動,很快又闔上,破廟裡又恢復了空蕩和漆黑,朽爛的簾帳無聲的輕翻,剛才那處密室和亮光,像是一場虛幻的場景。
半晌,又有一道身影貓著腰潛進來,一系列動作幾乎可以說是悄無聲息,幽靈一般,顯然比剛才那人要高明上許多。後來之人也繞到佛像後,跪在蓮臺下輕柔的碰觸一陣,很快便出門遁匿不見了。
第二日,一列黑衣人馬從城郊的破廟憑空鑽出來,攜著一輛馬車快馬加鞭的朝南下而去。顛簸的車裡坐著兩人,各佔車內江山半壁,一人全身攏在黑罩子裡,只剩一雙陰測測的招子露在外面,另一人被五花大綁,頭髮花白衣衫凌亂,可面上神情卻從容不迫,大將風範獨具,正是失蹤被虜的老王爺。
黑衣人盯著老王爺趙引,聲音沙啞難聽,聽他瘋癲笑道:“嘿嘿,王爺,瞧你兒子多孝順,去往襄水救你了,得子如此,夫婦何求啊——”
他說著誇讚的話,語氣卻截然相反,咬牙切齒,裡頭的恨意排山倒海,恨不得吃趙子衿心肝,抽他的皮筋。趙引眉頭一皺,目光如電的盯著對面的怪人,道:“砍頭尚且送頓好飯,趙某自問一生光明磊落,不求死的體面,但求明白。閣下與犬子到底有何怨尤,竟然恨他至此。”
他這話並無任何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