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一跳,周身連綿交織的筋骨脈絡,像是被一根狠狠扯動一樣,油煎火燎的痛覺自心口冒起,牽了一發動全身,潮水般朝著四肢百骸急速流竄,那種攪動骨髓的劇痛,席捲全身,讓他兩眼出現瞬間的失明狀態,發黑混沌,什麼都看不清。
他心道不好,金蠶蠱,發作了。
趙子衿死死咬住下唇,臉色慘白,額角青筋暴起,手指掰住桶沿,指節青白一片,不讓那種無所不在的劇痛腐蝕理智,他丹田內空空如也,往日充盈的真氣石沉大海般,提聚不起一絲。他不能出聲,不能運氣,甚至不能動,他不能讓顧惲,發現他的異常和痛苦,憑他對那人的瞭解,他不折騰出些什麼,他心裡懸著沒處落地。
他素來能忍,換了旁人早以頭搶地,他當真就坐在水桶裡,抽搐著發抖忍著痛,不敢咬下唇,怕被顧惲發現,塞了臂膀堵住嘴,血跡順著手臂淋漓的往下淌,滴在水裡泛起紅色的漣漪,一圈一圈暈開了,很快淡去無痕,一滴,兩滴……
不知過了多久,趙子衿覺得周身越來越冷,氤氳起的水汽拂到面色,他殘留一絲理智,能感覺到那股熱氣,可泡在桶裡的身軀,卻越來越冷,凍得他牙齒咯咯作響,像是血管裡流淌的冰渣,由深處向外散發著寒意。
吱呀一聲細響,像是門軸被風吹開的聲音,趙子衿並不確定,因為他目光暫時失明,而聽力就更不可信了,或許,這只是他疼極一聲幻覺罷了,不過他還是看向門口的方向問了句:“誰?”
沒人回答,他苦笑一聲果然幻聽了,全神貫注去抵抗新一輪的痛覺。
他睜著一雙線條清晰的眼睛,目光卻四散沒有焦距,就沒發現,有人在他身前,站了半宿。
深夜,穿堂而過的長風拂動那人青色的衣襬,繾綣連帶著飄向他的方位。
作者有話要說: 老俗是不是很勤快o(╯□╰)o
明天開始,要瘋狂的加班了淚流~~~~
☆、第七十二章 百毒不侵
小荷初露尖角,嫩粉的荷苞從綠浪裡探出頭來,日光明晃晃的,在院裡投下斑駁陰涼,蟬聲此起彼伏,初夏光景,已有盛夏的熱度。
趙全提著桶水,一路走一路晃盪著撒,邊走邊嘀咕,不知在說什麼,嘴皮子飛快的張合,不過單看他那張憤憤不平的臉,就知道絕不是什麼好話。
自趙子衿留書出走已有將近一月,趙全由王爺的貼身小廝,淪落成了王府的雜役,被福全叔擰著後頸子,牛馬似的使喚,每日有幹不完的瑣碎活,掃地、對賬、跑腿、收拾、伺候……他腰痠背痛腦殼發懵,這才深刻意識到,在王爺身邊的日子,何其幸福。
他當真的望穿秋水,盼了星星盼月亮,扳著手指頭數日子,算計著自己何時能脫離苦海。
趙全費力的提著水桶,他現在要千里迢迢的穿過內院和花園,去給遠在大門那邊牆角的五節香澆水。走到院口,左手勒出陣陣淤血難受的厲害,他腳步不停,低頭將桶換到右邊去,正待抬腳去買院口的臺檻,不妨猛然前頭一股瓷實的碰撞感,當下被撞的頭暈腦脹,水桶一個去勢不止,呼啦蕩起大半桶,一瓢潑出去,半隻腳都溼透了。
趙全本就滿肚子委屈,陡然被撞得頭腦發暈,當下就炸了。他頭也沒抬,就怒斥著嚷嚷起來:“誰這麼不長……王王王王王——”
趙全仰著頭,雙目大瞪,裡頭的是深不見底的驚訝,他張著嘴結結巴巴,半晌也沒王出個屁來,滴溜溜的眼珠裡清晰的印著一人,白髮紅衣。
怪不得他如此驚訝,門口站著的,赫然就是他扳著指頭細細數過,至少還得一月迴轉的自家王爺,只是一月未見,王爺像是消瘦了不少,風塵僕僕裡,氣色憔悴。
趙子衿才走到院口,就被迎面潑溼了了半拉衣襬,罪魁禍首,還是他的貼身小廝趙全,那小子看著自己,一副大白天見了鬼的模樣。換了平時,趙全就是一桶水迎頭澆下,只要不是無心,他也懶得追究,對於下屬和僕從,他總是少見的寬容。
可近日他心頭壓了一樁重擔,脾氣和耐性都消減的厲害,見狀就皺了眉,聽不出喜怒的叱道:“毛手毛腳的,幹什麼呢?”
趙全終於回了神,低頭掃見王爺長袍上二尺來高的深色水跡,心裡大呼不好,可向來有恃無恐,心裡並不恐慌害怕,吐了吐舌頭,十分俏皮,目光亮晶晶的去看趙子衿身後,興高采烈的問道:“王爺,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顧大人呢,可是也回來了?”
趙子衿嗯了一聲,想起這回程半月上,自己和顧惲胼手胝足親密非常,慍色褪去,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