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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玖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翻湧的血氣,說不出話來,只能輕輕的點點頭。他其實是死鴨子嘴硬,百毒老叟那一掌,傷及根源的震傷了他的肺腑,現在喉管裡都是血沫碎片,眼前都疼的發虛,額角冷汗密密匝匝的冒起,他坐起來都困難,更別提站。
顧惲見他面色就知他是在死撐,這裡不安全,蛇群受人驅使,指不定再起一聲哨子就再次撲上來,現在也顧不得顧玖的內傷,將他臂彎架在胳膊上,他看著弱不禁風的模樣,力氣倒也有兩把,起碼顧玖本來以為,他根本撐不起自己,誰知他不僅撐起了,還平穩的走出來。
顧惲正對著蛇群一步步後退,蛇群像是美人的曳地裙襬,保持不變的距離輟在後頭,顧惲退一步,它們就追一步,完全不似無頭無腦的畜生,顧惲拽緊了手心裡的雷公雷,有些跑題的想,可惜了這麼好的東西,用在一群蛇身上,唉,殺雞用牛刀,也不過如此……
難為他這個身處險境的人有心思苦中作樂,旗鼓相當的趙子衿那邊,卻是火急火燎,他心裡記掛著顧惲,眼角忍不住就想瞥過去。
高手對敵,分心不得,趙子衿之前被顧惲一聲訓斥,對陣之人也卻是他今生遇到最為難纏的對手,他壓下那陣牽掛,使出全身解數應對。
拳腳紛飛身形急動,看得人眼花繚亂,對向射來一條黑影,趙子衿凝目一看,那是一隻毒蜘蛛,他冷哼一聲心道自己出來的急,養蠱的日子也短,若非如此,哪裡還輪得到這個藏頭藏尾的烏龜王八在此放肆。
他猛然向後一折身,摘下身旁樹上一片葉,灌注內力後葉片陡然挺直硬板,他瞄準了蜘蛛飛擲出去,葉片急速朝著蜘蛛迎上去,相交的瞬間,竟然將蜘蛛一分為二的切成了兩半而去勢不止,徑直飛向百毒老叟,帶著細微的破空聲。
百毒老叟見狀,又是肉疼又是心驚,這是他養了六個月的猴臉蛛,心血費的不多,卻也不少,被這可惡的白髮男人切蘿蔔似的剁成兩半,叫他怎能甘心,可切開蜘蛛的東西是片葉子,又忍不住讓他些微後背生寒,這年輕人的境界,已到了飛花摘葉的地步,若不是自己手裡一堆蟲蠱,還真不是他對手。
這樣想著,他非但不見賢思齊,反而打心底生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憤怒來,他厭惡這種人,以至於嫉妒發狂,憑什麼這些人輕輕鬆鬆就能擁有別人追求努力一生的東西,憑什麼!!!——嫉妒扭曲得他雙目赤紅,從黑乎乎的布里頭冒出來,看著格外滲人,他緊緊地盯著趙子衿,正待發出新一輪攻勢,要將這人親手挫敗,殺透了,不留後患。
趙子衿擔心顧惲,眼角飛快的掠了一眼左斜方,正好瞧見顧惲彪悍的砸舌頭,嘴角不自主就浮起一絲微笑,他想,自己怎麼忘了,那是阿惲,就算他不再是巔峰高手容頌辭,他也不是柔弱可欺之人,自己當他當成瓷娃娃一般,是折辱他了。
念及此,他定住心神,全神貫注的準備對付眼前的老鬼,快刀斬亂麻,砍完了去給阿惲包紮,他手上都是蛇印子。
百毒老叟殺意森森,正絞盡腦汁如何用蠱蟲引開他注意力,然後攻其不備猛擊他腹下,緊接著一刀砍入他心肺,拔刀……腦子裡臆想的血流如注還沒飆出來,就見趙子衿眼神一飄,向著另外二個不足為據的囉囉方位,瞬間嘴角竟然露出一個舒心溫柔的笑容來,他眼裡閃過一絲算計的毒辣光芒,暗道有破綻,身形朝著趙子衿撲上去,目光卻是從矇頭的布里頭,拐了個彎不動聲色的掃向負著一人倒退的顧惲……
趙子衿身形陡然拔高,一腳瞪向百毒老叟,百毒老叟橫出小一號的鉤鐮抵擋,被趙子衿強勁的一腳踹的疾速後掠。他抬手抵擋的時候趙子衿就心覺不妙,從交手的風格來看,這老頭擅長攻擊而不屑抵擋,現在卻猛然收住攻勢,想叫人不覺怪異都難。
趙子衿抬手勾住頭頂的樹枝,搖擺的紙條一樣卸去力道,他沉著眉頭正待思索這老頭意欲為何,就見百毒老叟後掠的身形猛然一折,竟然斜裡飛竄出去,趙子衿心裡咯噔一響,那個方位的五丈遠處……站著緩慢走動的顧惲,和被他拖著走的顧玖——
趙子衿眸光瞬間冷透,渾身戾氣深深,他急急叫了聲“阿惲小心——”,便一腳蹬在樹幹上,人比離弦的箭還快,身影消匿時,用來借力的碗口粗木向後折出一道彎曲,然後咔嚓一聲,竟然從從斷裂,搖搖晃晃著倒下,可見他這一腳,使了多大的力道。
顧惲架著顧玖,有些費力,深一腳淺一腳踩出一串彎曲的腳印,顧玖心裡感動,虛弱道:“大人,把我放下吧。”
顧惲很輕的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