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狂風大作,山雨欲來,那副揹負的場景,卻獨立在風雨之外似的,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白頭偕老的綿遠感覺,趙全痴痴的盯著,心裡又是祝福又是羨慕。
多年以後,他幾乎目睹了二人聚散離別的長長一生,印在腦海裡最為清晰的畫面,卻是這晚,紅衣負青衫,白髮挽青絲,靜靜的走,像是要從地老,走到天荒。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只是一瞬,王爺推開顧大人房門,抬腳進門,青色的衣襬在風裡一翻,接著就是關門的聲響。
趙子衿背對著床榻,將顧惲放在床上,轉過身來,看著那人屁股一沾被褥,沒骨頭似的躺倒,一頭黑髮凌亂鋪散,臉旁黑壓壓一片,更襯得雙眼星子般雪亮,笑吟吟的望上來,勾人的緊。
趙子衿緊張的手心都是汗,艱難的嚥了口唾沫,慢慢朝俯下身去,虛罩在顧惲上方,在他身上投出一陣暗色的陰影,目光對上顧惲帶笑的眼睛,磁石似的被吸了進去,他近乎虔誠的在他額頭印上一吻,唇角瀉出一聲嘆息:阿惲哪——
顧惲勾住他脖頸,將他虛架的身軀壓下來,探頭在他鼻尖上啄了一口,而後下移寸許,吻上他薄薄的嘴唇,輾轉碾壓,舌頭舔過唇縫,叩門似的在他上唇上點了兩下,趙子衿心裡針扎似的猛然一縮,整個身子都跟著一抖,有些受不住這挑逗帶來的強烈刺激,腦子都有些發矇,呆頭鵝似的。
顧惲抬眼掃他一下,吃吃笑出聲,趙子衿微張著嘴,就覺一股清冽的氣息從他嘴裡吹了過來,他看一眼貼在眼前的顧惲一眼,目光裡帶著一絲委屈和責怨,他心頭微惱,扣住他的臉,舌頭髮力,抵住他羽毛般在口腔裡遊蕩掃過的軟舌,勾住,惡狠狠的吮了一下,一股強烈的快感,從勾纏的舌尖透射出來。
這傻子狼崽子似的,又錙銖必較,顧惲微微吃痛,唔了一聲,撤頭想退開,無奈後腦牢牢的抵在枕頭上,避無可避,只能狼狽氣短的承受著趙子衿越漸強勢大力的親吻,蓄勢待發著準備一舉奪下主動,二人在窄小的唇齒之間,你來我往的鬥。
都是有情人,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麼相互撩撥,氣息漸漸拖長加深,渾身也慢慢升溫發熱,顧惲身上壓著個人,一口氣用盡,差點沒背過去,憋額滿面潮紅眸光泛水,奈何四肢發軟,連推也推不得,他難受的要命,偏偏又想笑,拼了老命撩腿踹了趙子衿一下,虎口脫險後長吸一口氣,呵呵猛笑不停,說是花枝亂顫,也不為過。
趙子衿正是得趣,見他突然發笑,有些不悅,掐了他腰間一把:“阿惲,你怎麼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六章 坦誠相見
已是深夜,暴雨突襲都城,連綿不斷的雨珠子重勢砸下,樹影在風裡搖擺,可謂是狂風鄹雨。
臥房裡沒燃燈,光線暗沉,亮藍色的閃電劃破夜色,餘光透過紙糊的門扇和窗戶,將房裡剎那照亮,依稀可見半掩幔帳後的床榻上,兩條人影交疊,似交頸鴛鴦。
顧惲氣息不穩,前襟皺巴巴的,領口散開露出小半片胸膛,淺淡的胸線在夜裡被劃了淡墨一筆似的,十分撩得有心人。
他素來淡然的眉眼染上情//欲,本就狹長的眼線朝兩鬢流暢伸展,尾部些微上挑,眸光染了水色,顧盼抬眼之間瀲灩無比,看在趙子衿眼裡,整個人的氣質陡然變換,像是清冽純澈的山泉,釀成醉人撲鼻香的醴酒,但見未嘗,人已先醉。
趙子衿兩臂撐在他臉側,虛抬起頭,由高處細細將這人模樣映入眼裡,明豔的,美好的,動情的,一切情緒,都是為他而起。他將深情款款的目光,水一樣溫柔無聲的浸透顧惲眉眼、鼻樑、脖頸、胸膛……
趙子衿覺得心裡快活,像是活了幾輩子,都沒這樣舒心愉悅的時候,上一世的求而不得,因緣壁前的天人永隔,那些心酸悶堵孤苦怨憤,那時滿手血腥暗無天日,都遙遠的如同亙古。
他像是撫摸易碎的珍寶般,伸手覆住顧惲大開領口下的面板,滑動掌心去感受手指下溫熱的軀體,洶湧的慾望使得他雙眼充血,有些發紅,眼睛去看顧惲的臉,想他若是惱了,或是不喜,他就收手,即便心裡遺憾無比。
他這麼打算,過人的隱忍意志,使得他動作慢如老牛拉車,絲毫也不乾脆,明明心裡情潮洶湧,恨不得將這人扒光了吃幹抹淨。
顧惲躺在床上,仰頭盯著他看了半晌,見他眸子裡盛不住的情//欲,動作卻剋制忍耐得緊,心裡突然就針扎似的疼了一下,真真切切的心疼,而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動容,從沒一個人,將他這樣捧在手心含在嘴裡,非他不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