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衿一步竄過去,手心凝出刃氣劃破手掌,隱隱可見其下白骨,暗紅的血流噴湧而出,瞬間將顧惲本就斑斑的衣裳再覆一層。他不覺疼似的,飛快的低下頭在顧惲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誰也沒有聽清。
容梓急迫的聲音再次響起:“王爺,聽著,等我將這符貼在他身上,你就帶著我躍開,越遠越快越好。”
趙子衿嗯了一聲,走到容梓身後站定,一手懸在他後衣領子上。容梓臉上劃過破釜沉舟的狠絕,翻轉手腕朝下,快速朝顧惲身上按下去,同時他喝了一聲:“撤——”
趙子衿手指一收,內力灌在腳心上,在地上發力一踩,提著容梓飛速後掠。
符紙貼在顧惲身上,登時金光大盛,極為耀眼。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太長了,從昨天寫到現在還沒寫完,索性分成兩章,先上一章,稍後再更一章mua~~~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失而復得
電光火石間,一道巨大的閃電斜劃過天幕落下來,轟鳴的雷聲隨之而來,震耳欲聾。炫目的銀光刺得人忍不住閉眼,耳膜劇烈的刺痛,腦中一陣銳利的刺耳鳴響,周遭全是雷擊的麻痛感,一瞬間除了站的遠些的韓牧之捂著雙眼稍微好些,其餘幾人都有些靈魂出竅的錯覺。
趙子衿帶著容梓從那片白光裡穿出來,踉蹌著落在地上,登時吐出一口血,他眼前黑暗混著亮光交錯閃耀,被晃的頭暈目眩,容梓的情況卻比他好上一些,臉色雖慘白,卻並沒嘔血。
趙子衿使勁眨眼間,眼睛能模糊視物的瞬間,就去看顧惲所在的方向。
只見圓圈中間的顧惲滿身都是陰火,黃符燃燒著在他身上覆蓋出一層泛紅的火苗,可他身上的衣服卻完好如初。
趙子衿飛撲過去,伸手想去拉他身體,手指從那火苗中穿過,沒感覺到熱度,卻是刺骨的冰寒,像是藏匿冤魂的忘川河水。
他手臂有些發抖,心臟砰砰跳的極為厲害,頻率卻很慢,顧惲的手腕離他不過一尺來遠的距離,他卻覺得自己伸出手的時間,像是過了幾十年那麼長久。終於,他指尖怯弱,小心翼翼的如同一隻極易受驚的蝴蝶,悄無聲息的落在顧惲手腕上,呼吸都不自覺秉住,去感知手指下的面板,是否恢復了哪怕是微弱的跳動。
什麼都沒有……
趙子衿臉色難看的要命,渾身剋制不住的輕顫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指尖下壓一點,再下壓一點……直到顧惲手腕處出現一道淺淺的窪,他終於不再繼續這微小的變化,臉色慘白的和地上的顧惲相差無幾,嘴裡呵呵的笑起來,赤紅的眼角卻源源不斷的滾落下淚水,一滴一滴在空中串成一條線似的,沿著下巴滴在顧惲手腕上。
緩過神的幾人也是大氣都不敢喘,只是緊緊的盯著趙子衿的神情,眼見著他臉色越沉越低,眾人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浮起一股無力和蒼涼。
世上那麼多傷心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容梓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淚水能充盈到這個地步,他甚至不用醞釀,那帶著鹹味的、苦澀的透明液體,便如溪流一樣滾落下來,好像他一生一世的淚水,都在這一刻剋制不住的流出。
情之一字,傷人最甚。容梓雖然還不懂,卻發自內心的覺得悲痛。
容梓雖然有言在先,可見趙子衿瘋了似的在那裡呵呵發笑,聲音和動作都越來越大,仰頭眼淚橫流的笑著,他心裡還是愧疚不堪,他想,自己可能將趙子衿求死的意志,都給磨滅了。他抿著嘴去看韓牧之,孩子發達的淚腺,立刻就盈滿了淚水,儘管這並不是他的初衷,可身體較理智,總是更為誠實。
杜煦想上前,腦子裡卻亂的一句安慰也理不出,這裡除了趙子衿,和顧惲交情最深的就是他,那人就這麼沒了,他同樣傷心難過,覺得這一切跟夢一樣不真實。和那廝把盞笑談拌嘴嘮嗑好像還是昨天的事,今天就成了一具不言不語的冰冷屍骨,這……委實太傷人了。
趙子衿突然伸手抱起顧惲,提線木偶似的站起來,動作詭異僵硬,渾身都透著怪異。幾人戒備的盯著他,以防他胡來,誰知他帶著一臉的淚,一邊笑一邊小聲嘀咕,將人抱著往院子外頭走。
隱約聽見他在說什麼:…阿惲,…辭……們……回家……海…寄……島…十二……
容梓覺出不對來,連忙叫道:“牧之,攔住他!”
韓牧之叫苦不迭,心道我連他一根頭髮都攔不住,小梓你也太刁難我了,手臂卻是大開,將院口橫了個只剩邊角。
可就是十個韓牧之,也不可能攔得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