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惲解釋道:“確實稀爛,可你想想,洛城是邊塞重鎮,唯一的優勢就是這道城牆,因為它堅不可摧。若是水勢一直這麼居高不下,敵人划船就到了嶺曰城邊,稍加攻擊,那小城門就垮了,還怎麼禦敵呢。”
趙全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喃喃道:“可現在淹成這個樣子……”
顧惲苦笑:“所以說,要是沒辦法退水,之前說的就是屁話。”
趙全:……
還景這會又來插話,低落道:“大人,你說我家少爺,他在哪呢?”
“聽李將軍的傳書,說杜煦是自己偷摸跑掉的,我猜人是回戰場找王爺去了,兩人應該碰頭了,你別這麼焦慮,禍害遺千年,放心吧啊……”
顧惲的手掌溫暖乾燥,他面相生的溫柔,脾氣也能很溫柔,還景被他按著頭輕柔,一晚上累積的委屈害怕突然就爆發了,抱著俞崇明嚎啕大哭,眼淚鼻涕蹭了人一身,一邊嚎一邊叫:“少爺,你在哪裡呀~~~”
搞得跟哭喪似的。
俞崇明盯著前襟那片黏糊糊的像是鼻涕的東西,嘴角猛抽幾下,就很想將這小子給甩下去,卻因顧忌這是個孩子,而忍得青筋微露。
一旁的趙時伍閒的發瘋,見狀登時心花怒放,倒黴的時候,看見更倒黴的,不知不覺就會忘了自己也在倒黴。更別說,他就是看不慣這男人一張債主臉,見誰都板著,沒招沒惹他的,昨兒個水裡他差點斷氣,自己好心給他渡口氣,在水裡就被踹了個窩心腳,這叫一個糟心,他倆這樑子,就算是結下了。
趙時伍涼颼颼的添油加醋:“俞少俠,還景還是個孩子,又不會武功,您老悠著點兒,可千萬別一衝動給他一腳,小命就沒了。”
俞崇明一聽他說話,臉色就烏雲密佈。他出身世家,養尊處優長大的,又因為有門獨特的手藝而有些心高氣傲,旁人畏懼他身份,也都謙卑有禮,這見不光的臭侍衛居然敢非禮於他,沒用小彎刀將他削成骨肉乾脆分離,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他還有臉來招惹,嘴臉實在可惡——可現在也不是教訓的時候,便決定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顧惲見兩人之間一片刀光,心裡突然就很想趙子衿,雖說他在身邊的時候,話不多,也給不了什麼好計策,可他就無聲的坐在那裡,自己就覺得安定,覺得累了,能借他肩膀靠一靠。哪像現在,渾身懶散的恨不得一頭栽倒在水裡,也得強自打起精神應付著各種。
也好,也不好,再有六七天,他就回來了。
顧惲心裡飛快的合計,祈王文韜武略,就算深入敵腹,自己也不必為他擔心,杜煦跟著他,還能出出餿主意。眼下最迫切的,倒成了洛城這大水。幽明鑑既然想法子將萬盛河水引過來,那就說明他早已備好船隻,只等大水淹了西原大軍,然後渡水直過洛城攻打嶺曰,到時西原無軍可守,幽國大軍長驅而入,也就輕而易舉了。
可這水,要怎麼退?
洛城地勢低,東邊是水西邊是山,不管怎麼引水,得先想法子將東邊的水口堵上。洛城裡什麼都淹在水裡,看來,他們還得先撤到嶺曰去。
眾人見他似乎陷入沉思,都熄了聲響,讓他好想對策。
老半晌,顧惲站起來,環顧一週,說道:“時伍,你水性好,你挑幾個人去萬盛河邊的山體上探探洞口的形狀,用繩子丈量了大概尺寸畫下來,拿到嶺曰去,越快越好,辛苦你們了;阿南和吳笙留在這裡看著幽國的動向,隨時給我傳信;白璧,你去趟小高坡,給李雲山將軍帶句話,讓他儘可能利用周遭的樹木,造些柺杖之類的東西,便於在淤泥裡行走的。阿玖,你也留在這裡,我把祈王的令牌給你,這一萬守城兵,九千留給你帶;崇明和連成隨我去嶺曰,羅都統,勞煩你手下的一千人隨我一起。三日之內,我必回來一趟。”
眾人並不十分明白,卻都拱手道聲:遵命!
趙全沒聽見點名,急了:“大人,那我呢?”
“你和十三他們一起,將老王爺送回京城。”
趙全兩邊不落心:“我……我答應王爺要照顧你的,就讓十三他們送王爺回京,我留在這裡,不行麼?”
“十三他們是粗人,你比較細緻,聽話,我這裡,還有還景在,再說,過幾天,子衿就回來了。”顧惲笑著勸道。
趙十三:……
“那我把王爺送回京了,再來伺候你。”趙全兩邊為難,還是妥協道。
“好。”顧惲笑著應了,心裡卻想,來去一兩月,或許那時,戰事已經一邊倒了。
大夥得令,按部就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