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卻輕輕地闔起雙目,眼角隱隱地落下一抹流光,灑在髮鬢,消失不見。
“你贏了!”她譏嘲地挑高嘴角,“白無痕,你果真厲害!我早該想到,羽兒既然來了樓蘭,定是被你引來的。”
白無痕搖了搖頭,冷冷道:“大娘,何必演戲?大娘本就想從樓蘭脫身,無痕從善如流,助了大娘,您理應心懷感激吧?”
“可你不該把羽兒扯進來!” 欒清寧掙扎著坐起,怒目而視。
“哈!”白無痕嘲諷一笑,“若非是振羽來此,大娘恐怕要卸磨殺驢了吧!我從不認為您會因我乖乖聽話而放過我。”
兩人的目光如兩柄開封的寶劍一般緊緊地撞擊,狠狠地對視著,就像是兩隻兇狠的猛獸,殺氣騰騰。
白無痕勾起嘴角,道:“如今您挑撥樓蘭內亂,等戰端一起,您再把我放出去,自己趁亂假死脫身,我便是那謀殺國師的狂徒了!豈有能活的道理?等您離開樓蘭,再宣揚出魔教教主死在樓蘭,挑起魔教和樓蘭的戰端,兩敗俱傷,您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欒清寧嘆氣道:“你說得確實不錯,原來我確實是如此打算。但……我沒想到魔教教主竟是你,我雖然不喜歡你,但到底也是你的嫡母,怎會真的要你的命?”
白無痕點點頭,道:“我相信,否則,您也不會把我關在地牢裡這麼多年,也不會等到這時候還沒有動手。”
欒清寧將頭靠在車壁上,仰著頭道:“當年,我離開你父親,四處飄搖,有一次誤入大戈壁,被前一任國師救活,救命之恩,我便答應了作她的徒弟,順理成章,接任了國師。但國師是終生制的,見過中原的繁華,我又怎能甘心?”
白無痕臉上浮現起淺淺的疑惑:“以您的武功,想要離開樓蘭,沒人攔得住您。”
欒清寧苦笑著搖搖頭,道:“每任國師在接位時,都要捨身服下聖藥,若是在戈壁裡自是無事,但若是到了外面,就會變為一具枯骨。只有得到王室的兩顆護國寶石,才能活下去。”
白無痕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所以你才引小樓蘭王爺入樓蘭,是想要將兩塊全部奪走。”
欒清寧面色慘淡,道:“如今,機關算盡反成空,鷹飛恐怕已經把肅清了叛亂,即使離開了樓蘭,我又能去哪裡?”
白無痕沉默不言,默默地從懷裡淘出一條鏈條,纏在手指上,將手臂伸上前張開五指,鏈條上面串連的兩顆紫色寶石垂落下來,在陽光下閃著紫金色的神秘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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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金城,大戈壁的入口。
一輛在大戈壁裡絕對稱得上是奢華的馬車在這裡停了下來,白振羽跳下了車,與進戈壁時相比,他簡直像是兩個人,雖然仍是一樣的俊朗迷人,但若說他之前是憂鬱蕭颯的秋風,如今就是燦爛明快的暖陽。
小城裡的人們都好奇地向這裡張望,一個瘦小的身影已經跑了過來。
“白公子!你回來啦!”她快活地叫著,已經認出了這人的身份,她雙手合十,“謝天謝地,公子一切平安。”
“老闆娘,好久不見。”白振羽拴好馬車,笑著打招呼。
來人正是金城酒館迎來送往的老闆娘,她看著白振羽溫和的笑容,悄悄地紅了臉蛋。
這時,一個柔和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是認識的人嗎?振羽?”
眾人皆將目光轉向了馬車,一隻蒼白的手撩開了布簾,熱烈的陽光照進半敞著的缺口,給倚著車門側坐的人兒打上了耀眼的光圈。
如黑緞一般柔滑的黑髮鋪灑在白棉輕絲的外衫上,俊美的面容上輕輕揚起的微笑就像是三月的春花,矜持而明豔地綻放著。
白振羽眉眼霎時溫和下來,道:“之前進戈壁時,多虧了這位老闆娘的幫忙。”
白無痕聞言一笑,對著老闆娘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塊白玉玉佩遞了過去,道:“多謝姑娘對舍弟的照顧,區區敬意,望請笑納。”
老闆娘怔了一怔,看著笑容滿面的男子,無端地覺得隱隱發寒。
白振羽買完乾糧,馬車便絕塵而去。
老闆娘手裡緊攥著冰涼的白玉,透過自家酒館的窗戶瞧著東南的方向,不由地淚流滿面。
馬車上,白無痕冷聲一笑,道:“瞧著那老闆娘頗有幾分姿色,看來白家二少爺可有不少桃花呢。”
白振羽苦哈哈地一嘆,在樓蘭,就因為他和朧月親近些,大哥就一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