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昨天又驚又累,今天起得晚了,情有可原,但下次再犯,定是要重罰的。”
夏安盯著腳尖,答道:“奴才知道了。”
“嗯,跟我到二院去。”
夏安跟著何管事到了二院,何管事開啟二院的門,讓夏安立在院中央等。他從裡面拿出一本紀事冊來,說道:“這本紀錄的是王府建府三年一年禮單收入,上面的東西經過這許多年,價值或升或降,我想做個大概的統計。你先將冊子裡現銀的部分整理出來,算出數目給我。等你算好了,我拿吃食和衣物給你。”
那便是算不完就不許吃飯唄。夏安以前接觸的有很多都是這樣拐著彎折磨人的文士,所以並不惱何管事。他心裡清楚,何管事是在考驗他。
夏安略略翻動,恭敬說道:“奴才大約一個時辰後便能算出來。”他不太敢露才,新到一個地方,還是保留一些為好。明明半個時辰能完成的事,夏安愣是多說了一倍。
何管事甚為滿意,這種統計的小事,交給院子裡的主事做,倒是一個時辰差不多能完成,但他們都不大樂意,再說,院裡總共只有三個主事,多少大事都還忙不過來。然後就是給主事打下手的八個一等份例的小廝,交給他們做沒有三個時辰做不下來。負責搬運看守的二等小廝不必說了,在院子裡做灑掃等粗笨活計的三等小廝想也別想。
何管事到一院去,昨日是他親自值班守夜,今日清晨會有伺候的小廝過來服侍他洗漱換衣用膳。他倒並不是趕著出去做這些,而是要先跟人說說夏安的事,別讓人往外洩了什麼口風。
阿堵院辰時三刻便要上工,何管事到一院的時候,已經有了打掃的小廝在清掃院子,門房開了門又去睡,四個分在何管事手下的一等的小廝早早的趕過來給何管事請安,負責伺候何管事的兩個二等小廝捧了衣物和早膳來。何管事讓他們把衣服送到三院,飯在一院用了。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三個主事也到了正廳,何管事召集大夥,說他新收了個二等的小廝。這小廝原本在內院伺候,得罪了一個公子,被趕了出來。他是何管事的一個遠房親戚,所以也不能放著不管,就收進院子。讓大夥多多關照,保密一陣子,等風頭過了,他是去是留再做商量。
何管事這話說的便有意思了。他不能說夏安是因為有能力才被他收進來的,因為在外院伺候的都是靠本事吃飯,嫉妒的自然也是本事。夏安若一進來便被大夥嫉恨上了,那他以後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還有夏安是去是留都不確定,那對人的威脅就小很多了。
何管事待人不錯,大夥一聽是他的遠方親戚,便無二話,一致應下。
佈置好底下人的事情,估摸著有一個半時辰了,何管事才親自端了份早膳,往二院而來。他故意慢了半個時辰,想著夏安是誇下海口,到最後做不完,便打算多留出些時間來,讓夏安做完,第一次他也不好打擊人。
其實夏安說在一個時辰內能算完,何管事是不大信的,他手下的三個主事都成人精了,一個時辰也挺勉強。要是夏安能在一個半時辰內算完了,那也比一等小廝要好太多,而且更勝在年少,再教上兩年,不愁趕不上管事。
夏安半個時辰就算完了,何管事讓他在耳房算賬,他算完無事,便去瞧耳房裡放著的筆墨。二院只這一間小耳房,其他屋子都是存放禮單、紀事冊用的,耳房就用來放些筆紙墨硯等必用的雜物。
沒什麼名貴的,都是些中等貨色。如筆,挑的都是耐用的,而不是如今盛行的華而不實的那種。紙都是上好的宣紙,算是紙類裡的中上貨色。硯臺造的模樣差不多,只簡單分出了幾種樣子。
夏安很喜歡一個雕刻著玉虎的硯臺,拿在手裡賞玩。正巧趕上何管事端著飯進來,看到夏安愛不釋手的模樣,便笑道:“等你做到了主事,就能用的起這個硯臺了。”他看到桌子上攤開的新紀事冊,已經密密麻麻地寫好了,不禁斂了肅容。
主事?是在管事下面的職位,夏安在內院接觸不多,是以不熟悉。不過他想應該很難,三五年之內恐怕是用不上玉虎硯臺了。
“管事,奴才已經算好了。”夏安抬頭見何管事親自端著飯食,便立即要接過,口中說道:“勞煩管事了。”
不想,何管事竟將手移開,憋住笑,說道:“等我先看看,有錯處還是要先改。”
夏安無異議,咽口水等在一旁。何管事取來算盤,一頁一頁計算,算了有一個時辰零一刻才算完。等他完事,夏安看著飯菜的眼睛都直了。
何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