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靜，青年眯著的雙眸裡帶著一絲狠戾。
我笑了一笑，淡淡說：“裴遠一介草民，怎敢妄自猜測皇上的心思？”
青年勾起一邊嘴角笑了，走到我跟前湊得極近了問：“那你，可有心上人了？”
我看著他，嘴角銜了笑，並不答話。
青年似笑非笑看我，伸手把玩我耳畔的頭髮，說：“我的東西，永遠不會讓它離開我半步！你信不信？”
我撥開他的手，微笑說：“信。這與生俱來的驕傲和霸道，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你！”青年臉色一變，猛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一路看著父皇的心思至今，我是絕對不會重走父皇道路的！你最好不要挑這種事來激怒我！”
我靜靜看他，依舊微笑，“噓”了一聲，輕聲說：“來了。”
話音才落，外面一陣嘈雜的喧囂聲傳來，御書房的門被砰一下開啟，原衣赤著腳出現在門口，後面跟著一群侍衛和御林軍。門一開，這群人齊刷刷跪下，抖得像篩糠：“屬下……屬下攔他不住，所以……所以……”
“夠了！”青年放開掐著我脖子的手，揮袖冷喝：“退下！”
“喳！”門口跪成一片的人快速跑走，御書房的門被輕輕關上，安靜得詭異。
青年神色難明地盯著原衣：“孫大人這是做什麼？御書房豈是你能隨意闖入的地方？！”
原衣低頭跪下，微垂了眼什麼話也不說。
青年臉色更黑，眯著的眼擠出一句話：“送裴公子回去！”
原衣臉上的表情一鬆，道聲“是”，對我伸出胳膊。我走去抱起他，退出了書房。
一路無語，出了皇宮後看到四月早等在那裡了。
我說：“以後，不要這麼魯莽。這宮裡可不是你能隨意來去的地方。”
原衣沒說話，突然一扁嘴，哇的哭起來：“我今天才知道上次闖進禁閣的人是太上皇，你又打傷他。我聽說你被皇上叫來，自……自然會擔心皇上是不是要殺你啊……”
他哭得委屈，鼻涕眼淚全往我身上擦，兩腳還在空中亂踢，我忙抱緊了些，笑著看他。
一旁候著的小太監小心遞來一塊帕子，一面替原衣穿鞋一面說：“孫大人，皇上說了，讓您送走了裴公子，再去御書房。您趕緊些，莫讓皇上等久了。”
我蹙了眉，想了想，對原衣說：“以後若不願留這宮裡，我接你回青城。”
原衣啊一聲，疑惑看我：“這話裡有話的……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將他放在地上，笑笑說：“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不想他受委屈。”
“你還好意思說！”原衣踢我一腳，瞪我：“剛剛我就嚇死了！生怕皇上會殺了你。”
我搖搖頭，暗暗嘆了一氣，說：“皇上不會殺我。”說完不等他再問，轉身躍上虎背，白虎閃電般飛奔而去。
晚間回到府邸，梁煜早候在門口了，見我平安回來長長地吁了口氣：“跟著你這樣的主子，我肯定會早生華髮的。”
魏興一邊撓著四月的癢癢一邊介面說：“你這話說錯了。早生華髮的應該另有其人才對。”
梁煜說誰啊？
魏興神秘地笑：“還能有誰？至從知道主子被請進皇宮後，嚇得眼淚汪汪，三天沒睡好沒吃好，不說一句話，每日裡在旁院門口戳著等到很晚的小兔子唄。”
梁煜哈哈哈地笑：“是啊是啊。這麼晚了，他應該還在等吧。哎呀，我忘了告訴他，你已經回府了呢。”
我微微一笑，擱下手裡的杯子。
兩人靜默一會兒，乾笑：“那什麼…嗯…我們剛剛說什麼了嗎？”
我閉眼捏捏眉心，起身出了大廳。
今晚天上沒有月亮，視線都濛濛的，旁院裡沒有點蠟，漆黑一片。我眯了眯眼，看到院子的石桌上趴著一抹瘦小的身影，動也不動的，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我輕輕走去，探手撫上少年的額，有點涼，似乎是夜風吹久了。少年微微動了動腦袋，睜開眼猛地跳起來。
我輕聲一笑，說：“嚇到了？”
少年皺著眉呼吸急促，仰著臉看我半響，像是才看清了我，低呼一聲撲進我懷裡。
我摟住了他，用下巴輕輕磨蹭他的頭頂，說：“這麼晚，還不休息？婢女呢？”
少年吶吶說：“在……在等你。婢女姐姐我讓她先去睡了。”說著，將腦袋往我懷裡拱了拱，帶著鼻音說：“我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