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服侍。恐他幽居合歡宮中憋悶,更是解了禁令,這才有此刻喬雲飛獨自一人於御花園散心之舉。
然而這表面風光,卻不是一個已為奴僕、被迫順從的倔傲之人所求的,反而為他帶來諸多苦澀。被磨滅的神智與自尊,仿若在這種寬鬆的環境中漸漸恢復,而喬雲飛也越來越倨傲乖張。焦躁時分,便命人傳來昔日劉昌等宦官之流,日日觀其鞭刑折辱,時而瘋笑,時而發怒,而合歡宮中的玉器珍寶,也在一批批碎裂之後銷聲匿跡,全都換成了更為安全穩妥的精緻木雕。
所幸孕者為大,便是熙帝,也在數次被他冷落之後,予取予求。孕期難以按捺的焦躁感浮上之時,便把當初折辱自己的內侍們一一傳喚,命人當眾行刑,或是鞭笞,或是吊刑,或是刀割,一日日換著花樣兒,彷彿要把一年來所受的屈辱侮毀,慢條斯理地還回去。
“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啊——!!”
“啊啊啊——嗚嗚嗚……”
每每那刻骨的仇敵們泣尿橫流之時,喬雲飛或是瘋癲狂笑,或者是沉默不語的冷漠觀刑、觀著觀著,便又一言不發地退回屋內,牢牢鎖閉上窗欞門戶,悶聲靜坐。——他只覺得,那骯髒低賤彷彿隨著這一聲聲門戶遮擋不住的嘶嚎,鑽入自己的骨子裡去。
然而到底沒有拿下這些狗命。
一則,一年的折磨瞬間了結,未免寬待了這些賤鄙的狗們,日日換著花樣兒一點點下刀子,讓那鍘頭刀高高懸於其頸項之上,才是正理;二則,那行刑的侍衛們也得了熙帝吩咐,看著悽慘,到底給關鍵人物留下三分性命,這也更讓喬雲飛自知:今日的一切權力,不過是母憑子貴,不過是那罪首的賞賜!
窗外,到底還是劉昌會嚎:“奴才們只是奉命行事,求娘娘饒了奴才們賤命一條吧!”頓時喬雲飛只覺整個合歡宮都是一股沉悶憋悶之氣,壓抑到無法呼吸,哪怕將那刑罰移得遠了,也不過是飲鴆止渴。
於是,他撇下一干膽戰心驚的圍侍之人,獨自去了御花園。反正,暗中自有人牢牢盯著他這囚牢中的禁臠。
也有那不知好歹深淺的妃嬪,自他走出合歡宮的第一日起,便前來挑釁。御花園中,偶遇美豔恣意的女子,傲氣橫飛,笑聲尖銳如鈴:“喲——這位可是哪兒的宮女,如此不知規矩?見到我還不跪下?”
正因乳間脹痛、腹內蠢蠢的喬雲飛,頓時靜立著撇嘴笑了。那笑意未進眼眸,又正是揹著爛漫陽光,瞧去無限生冷。
一旁嬤嬤急了,立時狗助人勢:“哪裡來的賤婢!見到淑妃娘娘和璇昭媛還不跪下行禮!”
喬雲飛笑意更深,正待開口,忽然一把溫潤低婉的嗓音打斷了這劍拔弩張:“王嬤嬤快別失禮……我瞧這位姐姐有些眼熟,恐怕是深居簡出的若妃吧。”喬雲飛側頭一掃,這才發現那豔若桃李的女子身側,一名穿著華貴得體的溫潤女子,淡淡微笑靜立著。
然而一句“深居簡出”,倒是把那豔麗女子的怒火點得躥高三丈:“喲——若妃?誰知道呢?這大上午的出來,也不帶個嬤嬤宮女兒的,不知哪家的貴人,如此上不得檯面!怪道平日大節大禮的,沒見半個人影!”
那豔麗女子正站在靜立的女子身邊唧唧咋咋說個沒完,活似炸了窩的鳥兒一般鳴叫不休,忽然一塊青玉直擊面門:“啊——!”原來竟是喬雲飛摘下欽賜的玉佩,隨手劈面扔了過來,正中臉頰!
淑妃立刻一聲哀叫,可惜卻沒半個知音人,隨即身子軟倒,一群隨人們扶的扶,躲的躲,眼看著回過神來便要一擁而上,撲向傷人者。
另一邊兒,始作俑者竟一片雲淡風輕,一陣春風吹過,竟如畫中人兒一般,衣炔飄飄,仿若下一刻就會隨風而去、逃脫眾多雙伸向他的氣急敗壞的手!然而剎那間,數名侍衛竟如白日鬼影一般閃身而入,竟是將這人圍了個通透!喬雲飛但笑不語:一二三四五……
不多時,剛剛下朝的李熙已氣急敗壞的趕到,此刻見到眾人簇擁下分立的兩撥兒。
一面,是色白如紙的淑妃幾滴淚珠如星盈眶,旁邊兒滿面鮮血狼狽不堪的正是哀嚎似街婦的璇昭媛。
一面,是冷笑不語桀驁依然的喬雲飛,日頭在這刻耽擱下已近正中,望去竟然只見其模糊身形,光芒猶如抱攏著這人,竟看不清他神情模樣!
“啊!”眾女驚呼之中,天子竟幾步上前,將那人一把摟抱在懷!
若妃此刻如弱柳扶風,柔順倚靠在天子明黃的身形之中,似乎要被那人揉碎,卻又份外輕柔。只是轉頭瞬間,那傲然的氣勢與身形,猶如一股驚喜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