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徽王意下如何呢?”
閻雄笑道:“這等好事,又是人家上趕著議和,若不答應,我等豈不是太過於迂腐了。”
飲口茶,又想起來一樣,
“那一萬兩銀子呢?”
“走得急,想著無人押送,便自己先回來了,”容紫道:“誰知道路遇靈州折返大軍,早知如此就帶在身邊了。”
閻雄一臉惋惜,:“倒也無妨,互市之事,來日方長,也不是一趟兩趟就能辦成的事。”
容紫思索半晌,唇邊漾出一絲笑意,
“誠然,且這互市之事,日後也還需你親自走一趟,才能板上釘釘。”
閻雄驚悸,
“我不能去,我若去了,萬一總督變了卦,將我下獄斬殺,豈不是功虧一簣。”
“不會。”容紫神色寧定:“你卻想想這期間利害關係,若是殺了你,晉安同靈州必定自此不共戴天,到時候連年戰亂,也便違背了東南總督求邊境和睦的本意。”
閻雄半信半疑,“那也不成,他怎麼不過來。”
容紫冷哼一聲:“他好歹也是兩省總督,豈會如此不顧臉面前來靈州,你卻見過皇上給人封王還要親自上門授意麼?”
“不如你替我去。”
“徽王卻當葉添是傻子麼?他會為您而隱瞞自家總督?”
閻雄面色頹然:“這可如何是好。”
“倒也不難,將那葉添押做人質不就得了,他總歸是總督心腹,留在靈州,該是會萬無一失。”
“此計甚好!”閻雄大喜過望:“到時候你跟我同去,你腦子靈,咱們之間也有個照應不是。”
容紫冷冷道:“若我去了,你卻也不怕靈州內部作亂?話說回來,防人之心不可無,若你在大平有事,我也好想法子救你不是,總好過兩個人一起遭殃。”
“好好好,此事便依你說的辦,”閻雄蔫了一樣:“這眼下還要勞你再跑靈州一趟了。”
容紫應了一聲,正欲轉身退去,卻停了步子,
“我記得,大平在靈州這邊還有個副將,他還活著吧?”
閻雄沉思良久,
“誰他孃的知道,你去問問吧。”
***
夜色低垂,月色如水。
思補堂燈火通明。
“什麼?”葉添一怔,“閻立死了。。。”
對面的人臉容白的透明,給燭火映著,竟生出些極冷而豔的意味。
夏唸白負手立於案前,音色冷清,
“說是病死的,雖說事有差異,但總算是能解了燃眉之急,靈州那三萬人已經退回轄地,暫無進犯之意。”
葉添垂著眼簾,不去看他,只低聲道:“這閻立死的忒不是時候。。。白費了我一番心思。”
夏唸白淡淡道:“閻雄愚鈍且支援互市,將他剩下了,也算萬幸。”
葉添長嘆一口氣,渾身脫力,
“這樣一來,靈州權利集中,恐鮮有內訌紛爭了。”
夏唸白目光落在門外,不再說話了。
葉添抬眼,瞧見夏唸白側著臉,輕斂濃眉,不知怎的就給人一種鬱鬱寡歡的感覺。
門外腳步漸近,只見夏唸白伸出了手,份外白淨,朝著屋外招呼一下。
“舒瓔,進來。”
葉添循聲望去,寒毛都要豎起來。
門外浸在陰影裡的小丫頭,面色發青,緊咬著嘴唇,看上去甚是驚悚。
葉添哭笑不得,“怎麼搞得這樣��恕��
舒瓔訥訥的進門,朝夏唸白福一福身子,“少爺…。他…他回來了…”
葉添脊背一涼,“誰?是人是鬼?”
夏唸白盯著舒瓔,屏息凝神,卻是一動不動。
葉添瞪大了眼鏡,望著舒瓔身後越發濃厚的影子,嚇得幾乎死過去,忽然見夏唸白身影一閃,
嘩啦啦一陣亂響,舒瓔身後的人便結結實實的趴在地上。
舒瓔一驚:“少爺,不對!”
葉添趕忙起身,湊上前去:“大膽毛賊!”
那人裸著上身,身上汙跡斑斑,頭髮也稻草一樣堆在一處。
手上卻握著一把劍,看上去頗為眼熟。
葉添一愣:“刺客?”
夏唸白鬆了手,不禁擰了眉頭,“不對。”
地上的人抬起臉,掛兩行濁淚。
“葉兄弟,我是王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