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的盡頭處,宅子東南方向果真圈著一座半高不低的山。
真是奇怪的佈局。
若說這是講究風水的依山傍水,這山理應在宅子的北邊,何況這宅子四周並沒有活水流經,如此看來,這山也不過是徒增煞氣。
“老爺和少爺已在前廳等候多時,還請二位隨老奴一道前去。”林總管示意小廝把黑無常牽去馬廄,司徒拍拍它的頭示意小心,就拉著夏笙跟在了林總管身後。
因為有林總管的帶路,一路過去倒也沒什麼讓人生疑的地方。
要說什麼八卦五行陣法司徒是一竅不通,就算不慎誤入也是憑一股子蠻力和習武之人超乎尋常的直覺亂搞一氣,倒也沒遇過什麼真兇險,因此司徒完全不能判斷哪些是陣法,哪些不是。
“昀之啊,快來坐,快來坐,”林淮一見三人入了前廳的門院,立馬熱絡地迎了上去,卻在半路被司徒擋住:“啊,瞧我糊塗的,司徒少俠也請,也請上座。”
林淮似乎是對司徒有幾分怯意,客客氣氣的,還讓林達一併也出來招呼。
司徒……少俠……
夏笙低頭,抿嘴忍笑。
司徒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林相叫在下司徒便可。”
喲司徒沒想到你耍起官腔來竟然也人模人樣的。
“啊呀,瞧我,老了就是忘事,來人呀,先帶夏少爺和司徒少俠去西院的客房收拾一下行禮,”說著,拉起夏笙的手,慈愛地輕拍道:“昀之啊,伯伯定要和你好好敘舊一番啊!”
“嗯。”夏笙笑著應下。
“昀之是你的字?”去客房的路上,司徒終於把一個憋了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嗯,”夏笙點頭道:“……是我爹給取的。”
司徒皺眉,直接攬過夏笙的肩:“不準再想些有的沒的了,知不知道?”
“你……”夏笙臉上一熱,連忙把他推開。
林總管依然走在前面,似是並未發現身後兩人的動作。
“到了,”林總管推開一扇門:“這是為夏少爺準備的房間,司徒少俠的房間在夏少爺的……”
“我們睡一間就好。”司司徒打斷他的話,搶先邁進一步房間,眼珠子四處打量了一番——司徒一眼就認出了紫檀木雕床和桌椅,上好的蘇繡蠶絲被褥——因為閻允那個吃貨用的也是這種——嗯,佈置得相當可以啊。
“……”夏笙和林總管一陣沉默。
“如此,那老奴再命人準備一床被子。”林總管跟了林淮幾十年,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自然看出兩人的關係非同尋常,所以初聽司徒這般說,倒也只是一愣,隨即立馬反應過來。
“什麼一間?兩間!”夏笙連忙搖頭。以前客棧住一間房,是因為他不知司徒家裡是否殷實,自然能節省便節省,後來見司徒出手那麼大方,也曾提出過睡兩間,畢竟雖然司徒從不抱怨,但睡地上的滋味一定不好受——雖然結果是司徒耍無賴完勝。
司徒眯眼,大跨步走了回來,把他也扯進了屋子裡,挑了個離門最遠的地方,悄聲說道:“這裡這麼危險,我自然要留在你身邊護著你!”
“可是……”
“那就兩張床,好不好?”司徒頓時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嗯。”夏笙突然覺得看到了大一號的阿布在討肉吃——雖然阿布讓清給抱走了,說是先讓閻允看著——這件事讓阿布沒少折騰清,而司徒則是仰天長笑很多聲。
意見達成一致,司徒一臉大爺樣地指揮起床該怎麼放,隔多遠,朝裡還是朝外……
(三)
以防萬一,司徒和夏笙事先服下了宸給的解百毒的藥丸,在林淮滔滔不絕的“你爹那個時候呀……”的話語中用完了晚飯,夏笙推說累了,便和司徒早早回房。
“爹,您找我?”林相府東院書房,林達推門而入,就見林淮坐在床邊的書桌前。
“少裝了,查出來沒?那司徒究竟是誰?”林淮的聲音陰沉許多,頭也沒回。
“查不到關於他的紀錄,偶爾有人聽說,也只是知道他姓司徒。‘寒蟬’是上古寶劍,它的前任主人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武林至尊‘瘋子肖’肖梓楓。”
“這麼說,那司徒浩極有可能是肖梓楓的傳人?”林淮眯眼,望著窗外低垂的夜幕:“如此,此人便留不得了。”
“知道了,”林達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今晚?”
“不,切不可操之過急,”林淮冷笑:“那夏家的小畜生留著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