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寶一愣,搔搔鼻子,“嗯,我喜歡你。”
這回換宮子羽愣了,“三哥,你這樣說幹嘛又送我回來呢?”
“不是,不是那樣,我喜歡你,跟那些人喜歡你不同,我喜歡你就跟小澄喜歡你一樣,還有肅天跟靖海,還有玉潔。”林三寶乾咳兩聲,“所以更加要把你送回來,讓你過自己喜歡的日子。”
宮子羽停下腳步,午後的陽光有點刺眼,他覺得眼睛發痛,水邊有一叢叢的垂柳,飄得漫天都是的柳絮碰到他眼睛裡,他止不住伸手去揉,揉出了些溼潤的感覺,“哈,你又怎麼知道這裡的日子就是我喜歡的呢?”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裡的日子,但總比你明明討厭山賊卻留在寨裡好。”林三寶想給他撥一下頭上的柳絮,手伸到半途還是放下了,“走吧,很快就到你戲班了,我不進去了,看著你走進去了我就走。”
“……嗯。”宮子羽低著頭默默地走,心裡湧起了複雜的滋味。
他的確痛恨山賊,他們殺他爹孃,燒他田產,讓他不到六歲就流落江湖進了戲班,成了個供人戲玩的婊子,連林家寨老寨主也是他煽動海晏青去殺的,儘管他跟殺害他家人的那班山賊完全沒有關係。
可林三寶不一樣,他把他當萍水相逢的路人;林家寨的人不一樣,他們真的拿他當“夫人”,當“哥哥”,當“嫂子”。
想什麼呢,宮子羽,難道你真的要去當別人的壓寨夫人?宮子羽想到這,不禁轉頭去看了看林三寶。
林三寶眼角三道火紅的圖騰如烈焰刺眼,宮子羽連忙轉回頭去。
8
商清樂看著送上來的花箋,皺著眉頭問班主,“為何今天送來的花箋那麼少?”
班主心不在焉地回答,“今晚要開三臺戲,得演到很晚,那些老爺等不到,困了要睡覺,就不請你了嘛……”
“準是溫柔鄉今晚又有什麼新姑娘,所以他們都跑那裡去了。”商清樂拿起妝筆描了描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是那麼美豔可人,不禁放心地笑道,“反正他們嘗過新鮮還是會回頭找我的,沒關係。”
“嗯,你快準備上戲吧……”
自從宮子羽失蹤,商清樂就擔起了正印花旦的頭銜,放眼錦瀾城,也真的找不出比商清樂模樣更俊的花旦了,於是那些愛追捧戲行倌兒的老闆都轉向商清樂,班主對他也如當日對宮子羽一樣疼著護著,可今天他總是心不在焉,對商清樂愛理不理的,常常往門外張望,似乎在等什麼人來一樣。
商清樂忍不住拉了拉班主的衣袖,未及開口,一個小廝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進來,“班主!班主!真的是宮老闆,宮子羽!”
“什麼?!”班主與商清樂異口同聲,卻是一喜一驚。班主連忙捉住那小廝問,“看清楚了?沒認錯?”
小廝一邊喘氣一邊回答,“宮、宮老闆我還能認錯?他,他都往這裡走了,快來到戲班門口了。”
“喲,小八寶,不見這些天,怎麼看見我就跑了呢?”
話音未落,淡黃色的門簾軟布就被一隻纖長潔白的手撩開了,宮子羽微微低頭走進來,俯仰間領口微張,微露出些許鎖骨又迅速遮掩上了,正是最無邪反惹遐思。
商清樂馬上迎了上去,拉著宮子羽的手非常關心地問道,“啊,子羽,你可算回來了,你這一失蹤就是半個多月,我們都以為你被山賊虜走了,再也回不來了呢。”
宮子羽回他一個“不勞費心”的笑,“怎麼會呢,我不過是遇到了老朋友,一時興起就跟他一起遊玩去了,忘了寫信告訴班主,真是抱歉了。”
誰料到這話剛說完,所有人都向宮子羽投來奇怪的目光,他看看大家,“怎麼了嗎?”
“子羽,打更的大叔他、他說親眼看到你被兩個山賊打暈了裝進麻布袋裡帶走,衙差還來問過話……”班主上前去,搭著宮子羽的肩膀使勁地揉搓,“沒關係,人回來就好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嘛,散場了就別記著,開始下一場就好了。”
壞了,宮子羽沒想到竟有人看到他被擄劫,才會撒這個謊跟林家寨撇清關係,不想那府尹,竟然明知道他被山賊劫了也不派人去救,這下反而顯得他此地無銀了。
“就是啊,那些山賊如狼似虎,子羽一定受很多苦了,如今能活著回來也不容易,你們啊,”商清樂義正詞嚴地指著戲班裡的學徒們轉了個圈,“誰要是往外頭說一句子羽的遭遇,看我不把他舌頭拔下來!”
“我……嗯,算了,其實也沒什麼。”宮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