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喪命。”
“死也是種解脫,如果得知真相或許生不如死。”段雁池捏住了沈素和的下巴。
沈素和被迫抬頭,他忽而一笑,道:“雁池,你是在擔心他們還是擔心我?”
段雁池鬆開了沈素和,微微皺眉,“是我小瞧你,你什麼都清楚偏是不說,等我開口就為了利用?”
“我從不利用任何人。”沈素和背對了段雁池,啟步向前,“你之真實想法我看得見,你不該自欺欺人。”
“沈素和,你的無情我也看得見。”段雁池低笑,“偽裝的良善又能支撐多久?你滿心仇恨,以救贖洗刷恨意,可笑越是如此你的恨越是強烈。你願犧牲,因為活著便是煎熬,你寧願死在他人仇恨之中,也無能面對自己的過去。”
氣息一窒,沈素和停下腳步,他緩緩回頭看向段雁池,臉色蒼白如紙,“雁池,我不記得有對你說過。”
“你惹禍上身,連累了父母與弟弟。”段雁池上前兩步,與沈素和麵對面道:“你放不下弟弟一日便放不下仇恨一日,你有什麼立場讓阿迪亞釋懷?他至少比你勇敢,敢於直視曾經。”
沈素和竟不由後退,他鎮定心神,一字一句道:“讓我放棄弟弟絕無可能,我活著一天自要找他一天。雁池,你不該說這樣的話讓我心寒。”
“所以我與令弟無可比擬?”
沈素和不禁又後退半步,搖了搖頭,道:“不……”
“不是什麼?”段雁池靠近,不給沈素和稍息喘息。
沈素和沉嘆一聲,轉身道:“罷了,你定要如此認為我也無話可說。”
“你心中可有我!”段雁池追出一步,問道。
沈素和緩慢前行,邊走邊道:“若你感覺不到,便是沒有。我說有,你也不會相信。”
一撩布簾,沈素和走了出去,他心痛萬分,卻仍要撫慰另一個心痛萬分的人。長長地舒出口氣,沈素和邁向了阿迪亞的方向。 第三十七章
進入罕塞虜的第三日夜晚,杭蓋大設宴席,為慶祝侄兒平安歸來,也為感謝沈段二人的拔刀相助。
夜幕上點綴著璀璨的星子,夜幕下歌舞昇平,笑語歡聲。
坐在最前方的杭蓋,單肘撐住曲起的膝頭,一碗酒平端手中,他抬起另隻手臂,大掌捋過頭頂亂髮,朗笑道:“若無二位援手,就無今日杭蓋叔侄相聚,這杯酒我先乾為敬!”
沈素和的酒量杭蓋早有領略,他看似粗枝大葉,實則心細如髮,暗中讓婢女將壺中之物換作了奶茶。
酒過三巡,杭蓋揮退舞姬,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盯住了篝火後的人,仰起下頜,杭蓋沉吟一聲,身旁勇士隨即鬆開了阿迪亞的束縛,將他押解上前。
凌亂的髮絲遮擋眉眼,阿迪亞狼狽地接受著來自四周輕蔑的打量。惡意與不善中唯有一道視線不同,可也正是這道視線,彷彿錐刺心頭,令阿迪亞無地自容。
兩個銀碗被擺在了阿迪亞腳下,一碗盛滿帶骨的肉,一碗是清透水酒。
冷哼自鼻腔送出,阿迪亞無懼地直視杭蓋,“玩什麼花樣?”
杭蓋長臂一伸,攬過倒酒女子腰身,另一隻手來到盤中,撕下塊油膩的肉湊近她嘴畔,“珠日,聽說過達蘭格木兒的雄鷹嗎?”
珠日倚在杭蓋胸前,美麗的雙眸深情地凝望男人,她櫻唇輕啟,咬住肉塊咀嚼吞下,“地上的鷹犬,懼怕真正的雄鷹。”
杭蓋大笑,摟緊珠日,目光射向前方,“阿迪亞,我的珠日說你怕我!”
阿迪亞握緊雙拳憤怒地瞪視杭蓋,然後他坐了下來,狼吞虎嚥,將酒肉一掃而光。
“好膽識!”拿起預備好的兩柄大刀,杭蓋繞過矮桌走向阿迪亞,將其中一把擲了出去。
阿迪亞順手接住,口中仍有未及吞嚥的食物,他抬手抹了抹嘴角,在眾目睽睽下接受了杭蓋的挑戰。
“神明為證。”鋥亮的大刀閃爍無情光芒,“你若贏我,我放你離開,從此不再追究!”
“包括我的部下?”阿迪亞腳步輕挪,伺機而動。
杭蓋不置可否,舉刀直劈向下。
“雄鷹”之鬥如火如荼,阿迪亞年輕,杭蓋力壯,火光勾勒出兩具強健身影,時而迅疾如風,時而力拔千斤,刀光如銀河瀲灩,為自由、尊嚴,為情,為仇,揮灑及致。
觀戰者無一不屏氣斂息,沈素和握住酒杯的手越攥越緊,額頭滲出薄汗,他緊盯眼前,比起阿迪亞,似乎更憂心杭蓋。
一旁段雁池神情閒適,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