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限度的,你一隻豬,別逼得我老虎發威。”
【可你從來就不是病貓啊】莫悱吐吐舌頭,正經應答:“哦。”
“你乖一點······”安納斯又閉上眼睛。他畢竟還是累久了,瞪著眼睛看了半天無聊至極的電視節目,又萌生了睡意。
“晚飯前叫我。”睏意十足的聲音後,安納斯抱著莫悱的手,沉沉睡去。
莫悱將自己的呼吸放至極輕極緩,眼中帶著繾倦的溫柔,凝視他沉睡的臉。
時間,一步一步踩過心頭。
時針從四跳到五,從五跳到六,莫悱聽著他平靜的呼吸,就像聽著神靈隱秘的訴說一樣。
天光暗下去,不太符合夏日的常理。
遠遠的,傳來沉悶喑啞的雷聲,透過客廳的落地窗,可以看見烏雲席捲海邊的天空。
——暴風雨,要來了。
眼神,並不離安納斯。但是耳朵,聽見了門扉輕輕開啟的聲音。
擅自進入別墅的,是一個擁有桃花眼和淚痣的小小少女。
她和水之巨災魔女·淚,有著一模一樣的容顏。穿著完全相同的潔白露肩吊帶裙,帶著天真爛漫的微笑表情,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媚,長大後一定可以成為美人中的翹楚。
她和淚唯一的區別,在於淚痣的位置。她的淚痣位於左眼角,淚的,則位於右眼角。
她赤足而行,極為白淨的小小雙足給人以奇異的誘惑。她像貓一樣步行無聲,抱著一把鮮紅的紙傘,直勾勾的盯住莫悱,直到來到沙發跟前,才駐足。
莫悱漠然看了她一眼。
而後,小心翼翼的從安納斯懷中抽回自己的手,用雙手抬起安納斯的頭,將之輕輕放於沙發上。
深深的看著安納斯,將每一寸的他都刻入腦海,化為灰燼也不會忘卻。
伸出了右手,想置於他額頭,施展消弭記憶的術法——
紙傘的傘尖,卻貼上了自己的脖頸。
海之巨災魔女·泣,很清楚的表示了自己的不耐煩。
快點。她在說。
來廝殺。我不能再等。她在說。
莫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最後一次帶著深情凝視安納斯,他不顧泣的威脅,湊上去,用自己的嘴唇碰了碰安納斯的,就像輕輕一拂湖面的羽毛,與魚兒一吻而別後,隨風飛遠。
他馬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離開了海景別墅。
泣跟在後面。
別墅的玄關前,鳶尾花的藍紫海洋中,祈月燼根本不看泣一眼,只是朝她伸出手。
泣露出可愛俏皮的大大笑容,蹦蹦跳跳跑到他身邊,將鮮紅色的紙傘放到了他伸出的手上。
祈月燼接過傘,手便垂下。
他繼續往前走,紙傘開始燃燒。
頭頂是濃得陰鷙的陰雲,天色徹底淪為深灰,海鳥匆匆往家趕,鳶尾花被暴躁起來的海風撕扯,柔弱膽怯的身姿令人憐憂。
她的戰場一向壯大,恢弘的氣勢總是掩蓋了她飢渴汙濁的心。
靈力的火焰燃盡整把紙傘,他卻不看一眼,只是帶著泣,走下海景別墅所在的懸崖,前往細白的沙灘。
泣揹著手,跟在他後面走。表情雀躍,身子輕盈,就像跟著情哥哥採完花朵下山的鄉野小女孩一樣。
她好奇的看著他手中燃燒的紙傘。看著看著,笑容更加歡暢了。
原來,他藉助紙傘這一媒介,投影出那把碎折在三年前的鬼刀——“素玦”。
素玦,素來決絕。
祈月,素來決絕果敢。
今次,還是一樣。雖說可以不理會泣,堅持消去安納斯的記憶再與之一戰,但泣的暴虐遠勝於淚,一旦怠慢,安納斯安危堪憂。
而且,清除記憶所需的靈力,還是拿來與最終之敵抗衡得好。畢竟靈力所剩無幾,身體也待崩毀······
可泣還是沒有看清祈月燼的心。他在最後關頭收手,最大的原因,還是怕被遺忘罷。
愛不得,只能祈求些微年歲的銘記了。這也算是他,最後的自私了罷。
“素玦”完全成型,兩人也來到了籠上悽雲陰影的沙灘上。
泣奔向大海,轉身,面向死敵。
背靠故鄉,她毫無畏懼。
祈月燼,卻也是。
他背靠懸崖,背靠懸崖上的海景別墅,背靠海景別墅內心繫一生的人。
他是他的親人,愛人,故鄉,整個世界,所有的一切,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