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意料的，葛佳絲塔芙表示了理解：“妾身明白，閣下下定決心之時，妾身必當應汝所願。但閣下須知，吾等自有操控記憶之能力，望閣下斟酌言語，切莫公開吾等之存在，徒徒擾亂人世。”
“如果我不同意加入靈薄獄呢？”莫悱又問，“你們也會清除我的記憶？”
葛佳絲塔芙道：“自然。”
莫悱沒有話可說了。接下來就是許願而已。“如果，”莫悱道，“我希望世界永遠和平呢？”
這絕對，是個奇蹟。這種囊括了全世界的奇蹟，代價也會是全世界嗎？要有多少魔女作為奇蹟才能抵償它？
“可以。”葛佳絲塔芙飄蕩的裙襬就像水中盛開的花，她說的任何話都好像附帶了一張“理所當然”的標籤，讓莫悱的種種疑問顯得如此幼稚而無力。
“閣下只須清除同等奇蹟的魔女即可。”
“………騙人。”
光束就順著葛佳絲塔芙的目光，打向安納斯塔西亞。他清除了“適格者”，臉色慘白慘白，白色的西裝上斑斑點點的暗紅，左袖口撕破了一大截，左手軟軟的垂在身側，似乎暫時不能動了。
模樣如此狼狽，面對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安納斯還是毫不介意的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女騙子。救無數人，就是要殺無數人。小豬仔所殺的魔女數目一定要達到‘無數’才行，是吧？”
“安，”葛佳絲塔芙就像面對著死認理的幼兒園小孩，淡淡的回覆道，“妾身認為能夠實現的奇蹟必定能夠實現，你應當明白。”
安納斯咬著唇，也不說話了。施哀央躲在安納斯身後，神色複雜的盯著葛佳絲塔芙。
氣氛沉重，水色的少女以“好好思量，莫悱”作為結語，身形逐漸透明，最後融入了夜色。
安納斯像是受到了打擊，依舊呆站著。回過神的莫悱忍不住問道：“安先生，受傷了嗎？”
安納斯狠瞪莫悱一眼，滿臉的不高興。
從某種程度上說，安納斯塔西亞好懂得可怕。他的真實想法就表露在臉上，難怪莫悱看不到他任何“撕裂的表情”。但另一方面，安納斯的直白很討人厭。毫不顧忌旁人想法的一針見血式說話法，只讓人覺得他過分自大以及自我膨脹罷了。
“看樣子，沒決定好願望啊，小豬仔，”安納斯瞧一眼地上“一臉祥和”的胡杰克，異色的雙瞳裡盡是不屑，“隨便想個願望不就行了？還清代價就能隨時退出靈薄獄，既滿足了你的英雄主義和好奇心，又能重新過上舒舒服服的生活，你說呢？”
“退出也會被清除記憶，”莫悱緊盯安納斯，他的視線微微向下，少年白色的西裝正鋪開更廣的一片暗色，看來他的傷口還在滲血，“我不想忘記安先生。”
安納斯用像見到了鬼一般的眼神瞪著莫悱，後者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具有歧義的話。
兩人大眼瞪小眼之際，施哀央扯扯安納斯的右袖口，急切的提醒安納斯應該迅速處理傷口。
“誰管你，反正我會忘記你。”彷彿賭氣一般，安納斯扭過頭才這麼說。他帶著施哀央離開了夜色深深的學校操場。
“……”施哀央拿著繃帶，呆呆的看著完全沒用自己手中繃帶的安納斯。
“你不會自己去睡覺嗎？”笨拙的用繃帶把腹部纏起來，安納斯此時脾氣正差，“還是我得唱搖籃曲？”
施哀央搖頭。她無法說話，只能指指安納斯被扯開了一條大口子的腹部，再指指自己的鈴鐺。
“你敢那麼做，我就殺了你；”安納斯冷冷的說，“我不想再見到葛佳絲塔芙那個女人。”
才不要找她治療。身體沒有自動復原，說明這次追討回的“魔女結晶”只夠得上修補魔具，果然還是應該等待魔女更加成熟再出手。
“死胖子！”安納斯突然怒罵一句，原來是他嘗試著活動左手，結果刺骨的痛楚難受得他遷怒於莫悱，“胖子，胖子，胖子！”
明明那只是一個事實而已，安納斯用惡狠狠的語氣說出來，怨懟氣十足，勝於千萬句粗口大罵。
不爽極了，什麼左手，不要算了！
倒在羽絨床上，安納斯閉上眼睛，咬牙頂過陣陣餘痛。
這次擊殺的“適格者”（一箇中年男人）很奇怪。雖然躲在暗處，利用“罪化魔女”（紅斑青蛇）為自己覓食，但總感覺“適格者”和“罪化魔女”的特性不匹配。照理說，“罪化魔女”是由“適格者”孕育出來的，兩者的攻擊力和攻擊方式應該有承繼關係才是，但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