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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一輛正在超車的小轎車司機鬼上身般打了一下方向盤,彷彿有誰在操縱他的手——
先是兩輛小橋車相撞、其中一輛飛上了道旁護欄,接著後方的司機來不及剎車、衝進了另一輛車的屁股,然後是第四輛、第五輛、第六輛——
急速的車流瞬間癱瘓,就像節節錯位的脊椎骨刺破了血管與內臟般,車的洋流化為血的洋流——
從SUV內走出來的人,看著這一切。SUV頭頂的攝像器鏡頭下移,清清楚楚的攝入了他的側臉——
安納斯知道他是誰。
安納斯腳步一頓,鈴鐺從他手中墜下,一觸地就化作了灰,風一揚便飛走了。
抬起頭,安納斯的眼中,映出高個女子飽含深意的冷肅神色——
☆、Soul XXXVI 人在高考(二)
莫悱是知道安納斯在自己埋頭寫作時轉身離去了的,但他沒有抬頭目送,只是依舊快速的讓筆尖在答題紙上吐出墨跡,用文字編織自己的思想。
雖說莫悱是最後一個開始動筆,但他思維流暢、筆速驚人,畫好最後一個句號時、教室裡也只有兩三個同學開始檢查答卷。
莫悱瞧一眼窗外:沒人。
只剩下了框住大片天蔚藍天空、透過璀璨陽光的玻璃窗。
算了,何必那麼矯情,不讓別人離開自己的視線半步遠。他能來已經是值得自己感嘆“明天要下紅雨嗎?!”的稀罕事了。
集中精神開始檢查試卷。畢竟還有半個小時,重溫、仔細斟酌一下自己的答案很有必要。
莫悱將自己的卷子反反覆覆看了三遍,交卷鈴才響起。他幾乎沒有對自己的答案做任何改動,因為第一感覺往往最準確,他所做的只是將寫得略微歪扭的幾個字塗改得美觀些了而已。
交卷了也要被關在學校裡,所有的考生必須在學校廣場上等候,等廣播通知點數卷數完畢後,大家才能離去。
莫悱順著人流下樓梯、擠進大操場時,都在別有目的的東張西望。
人頭攢動,不可避免的看見了難以計數的“真相”:有人說著“好難啊,選擇題很多沒把握”,表情卻撕裂了,露出竊喜的愉悅笑容。還聽見了百味陳雜的心聲:沮喪的,自我安慰的,懷疑他人所說感想的真實性的,對下一場考試充滿了近乎狂熱的期待的——
雖說莫悱已經用了很多時間與自己的窺心能力磨合了,但真處在各懷心思的人群中時,他也只能像巨大漩渦裡的小小樹葉,被扯得支離破碎。
難受的彎起了身子,雙手堵住耳朵,極力的想一些自己的事:比如說安納斯會去哪裡啊,施哀央會不會跟來啊,中午去哪裡解決一下午餐呢,在附近預約的鐘點房陳設如何啊——
【死肥豬!都夏天了,還多愁善感?!趕快收起你那些有的沒的!】
旁人就看見一個染著張揚的紅髮的少年猛得頭一落,好像被誰狠狠錘了一下後腦勺似的。
其實莫悱也真的被安納斯重擊了後腦勺。他忍住痛回過頭,發現安納斯正一手握拳、一手拉著施哀央,面色冷冷道【你是喜歡扎進豬堆嗎,還不離開?】
因為安納斯和施哀央還處於“隱身”狀態,旁人只能看到莫悱揉著自己的後腦勺,看空氣般看著什麼,而本應該“面對”莫悱的持書女生一見自己被一個超常規的紅髮帥哥盯得死死的,趕緊低下頭去、假裝檢查自己的手錶帶。
莫悱沒有動唇,他可不想在這種人多眼雜的環境中被人當成自言自語的考試焦慮症患者。
他在心裡道【安先生,要等廣播的通知才能離開,這是高考的紀律】
【讓你們都湊在一起,好讓人從上面掃射嗎?那還真是不愁命中率啊】
莫悱當下就覺得安納斯不去做恐怖分子真是可惜了。他道【不是那樣。老師們需要清點試卷份數,因此暫時扣下了我們】
【哼,我聽說過,是害怕有人把試卷帶出考場。你們不害怕集中被殺,反而擔心不能回收所有試卷,真是本末倒置】
什麼殺啊殺的,這根深蒂固的恐怖分子思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這是有意義的,安先生。以前曾經發生過沒交卷但謊稱自己已經交卷的情況,為了公正起見,老師們才反覆核對試卷份數】
安納斯就是聽不得莫悱明明有理的解釋,他鬆開牽著施哀央的手、抱臂扭頭,以示“不管你多麼有道理,我就是認為你錯了”的堅決態度。
莫悱早知道安納斯會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