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清明老實點頭。
“那位段軍師大概也是早看出了這一點吧?”
“恩。”清明又點點頭。
潘白華微微一笑,“如今寧王血脈已斷,玉京城守得了一時守不了一世。這一次撤軍,下一次又當如何?我看,那位段軍師派你們前來,只怕不止這一次撤軍那麼簡單吧。”
“不是‘你們’,是‘你’。”清明糾正道,“其他的,南園也不知道。”
“連南園也不知道?”潘白華面上笑意不變,“若是連他也不知,只怕玉京城中其他人,甚至連烈軍,都不知你這次進京的真實目的吧。”
清明也笑,卻不說話。茶杯剛被拿走,他隨手抓了潘白華的茶水來喝。心中卻暗驚,此人心思機敏,見微知著,舉一反三。竟比五年前還要厲害了許多。
“難為你了。”
這一句話段克陽不曾說,沈南園不曾說,烈楓不曾說,居然從潘白華口中說了出來。清明神情不變,心中一時間竟有那麼一點感動,卻又在聽到下一句話時,那為數不多的一點感動完完全全的煙消雲散。
“論到武功才智,你原是上上之選。然而你身份迥異,欠下朝裡幾十條性命。那位段軍師倒也真捨得,還是……”他轉頭看向清明,一雙俊秀眼眸深不可測,“你我相識之事已被他得知了?
“我可沒告訴過任何人。”清明終於開了口。
“他若刻意查你,也並非查不出來。”潘白華神色沉靜如水。
清明看著他,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這麼尖刻不像你,知道這麼挑撥也沒用的。”
“我這次的話,倒未必是挑撥。實情相告而已。”遭清明這麼無禮相駁,潘白華也不生氣,語氣依然溫和。
“我知道……”清明還是笑,“老實說,我不想知道軍師是不是知道你我相識。”
“因為無論怎樣,我還是得照做我的事,所以,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自己想太多。”
…… ……
把書往床上一扔,清明忽然也有點沒了興致。
“我出去走走。”
“喂,清明……”南園在他身後叫道。
“不用擔心潘白華,”清明轉頭一笑,“朝裡的事,他比我們懂,奏摺讓他去上,你我靜觀其變就好。”說完這句話,他已出了門。
可是,我擔心的人是你。
但是南園並沒有機會把這句話說出口。
說話的時候心裡還沒數,不過出了門,清明已經想好了去什麼地方。
想好了,走的自然就快些,只是剛轉了一個彎,清明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哎……你真是……”被撞的人又好氣又好笑,“怎麼這個走路不看人的毛病還沒改啊!”
聲音很是溫和熟悉,清明一抬頭,恰看見了一個眼下最不想見到的人。
“呵呵,潘白華,你好,你好。”清明笑的頗有點僵硬。
“你要去哪裡?”潘白華笑的比他自然多了。
“隨便走走,隨便走走。”總不成說我是想去靈犀那裡吧……
“巧的很,我眼下無事,正好帶你領略一下京城風光。”
我不要領略京城風光,我要去看美女啊~~~~~~~~~~~~~
二人一路行來,潘白華穿了件月白長衫,溫文俊雅;清明因為方才抱了一堆書,衣衫壓的滿是皺紋,閒散不羈,卻也另顯風流。這樣走在一起,倒也是道好風景。
“清明,最近兩年見你,倒比原先笑的多了。”
“是麼?”清明微笑。
“可是反不如最先識的你那時,冰著一張臉,又驕傲又凌厲的樣子。雖然笑的比現在少,至少真的多。”
清明一張臉,霎時真的僵硬起來。
這個人,雖然平素溫文爾雅,但是偶然一句話,卻著實尖刻的很。
他無意回答這類問題,隨手向上一指,“喂,你看那個人是誰?”在清明,原是為了轉移話題,隨手亂指的,豈知這樣一指,茶樓上當真有一個人站起身,微微躬身為禮,“潘相。”
大街上人聲喧譁,這個人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不偏不倚直傳到耳裡,非是高手,不能如此。
清明一驚,向上看去。
茶樓窗邊,坐了個極瘦削的年輕人,不到二十歲年紀,一身青衣,逆了光看不分明容貌,單見輪廓,卻是清秀到十二分。
潘白華卻也回禮,道:“梅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