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兵部那個人原是玉京最重要的內線之一,雖然官職不算很高,手中權力卻不小,許多情報,甚至如上次刺殺陳玉輝之事,都借力不小。
“說起來,倒也不算他被人發現,只因這一次陳玉輝被刺之事太大,算起來兵部裡有十九人均有可能瞭解情報,本想原不能查出實情,這十九人中亦有不易於之輩,也就這樣罷了。誰想到吏部裡竟然有人下了狠手,這些人全部被免除了官職。”
清明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轉了幾圈,冷笑道,“好絕的手段,好大的權勢!誰起的頭,誰下的手?是不是和吏部裡那一位梅侍郎有關?”
南園苦笑:“正是。”
“好個青梅竹!”
(六)涉江採芙蓉
次日,會芳居。
傳說中千金難得一顧的美人靈犀,此刻卻正對著兩個外鄉人殷勤相待。
這兩個外鄉人,自然就是玉京沈南園和清明雨了。
“好生雅緻的所在!”清明甫一進房,便立刻讚道,隨即又自悔失言似的笑道:“原是麼,只有這樣的所在,方配得上靈犀小姐這樣的人品。”
靈犀嫣然一笑:“只怕是地方粗陋,入不得二位公子的法眼呢。”說著親手奉上香茶,又取了只橙子,用一把小銀刀破開,分予二人。
美人如玉,並刀似雪,好一番旖旎情景。清明嘆道:“‘纖手破新橙’麼,我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靈犀抬了眼,流風迴雪似的輕輕一瞥,卻道:“聽聞於公子游歷天下,見識廣博,卻拿我這尋常人物來取笑。”
清明微微一笑,“走的地方多些或是真的,只是我見了小姐,竟是眼中再容不得他人。小姐說,這可如何是好呢?”
靈犀看他一眼,半低了頭,卻是掩袖輕悄一笑。
一旁的南園,卻已頗顯窘迫。
他不比清明,從來少涉這等風月所在。雖也事前與清明商議,卻被清明輕飄飄一句“在會芳居與小潘相見面,總比在客棧或是相府好遮掩的多吧”堵了回去。然而此刻見了二人調笑,心中不由叫苦:原來又被這傢伙騙了去,他哪裡是想遮掩,不過是想見美人罷了!
正手足無措間,一聲門響終是救了他,一個素衣人推門而入,風儀都雅,正是潘白華。
“潘相……”靈犀站起身來,深施一禮,輕輕退出門外。
南園和清明也不由站起身來,神色凝注。
“皇上的旨意下來了。”潘白華也不禁苦笑了一下:“擁雪城十萬大軍暫且按兵不動,由副將代為統領。”
“甚麼?”南園不由出聲,石敬成潘白華一主戰一主和大家早已瞭然。本想這次旨意一下,要麼改派將領,重新出戰;要麼就此撤軍。誰知這位皇帝竟下了這麼一道不尷不尬的旨意,要知飛龍騎上上下下向來只服陳玉輝一人,派一個威名素著之人前來或有可說,單是一個副將,根本轄制不住。
更何況這樣原地待命,除了浪費糧草之外,根本不會起什麼作用。若是玉京軍隊此刻反而攻來,又或軍中自行鼓譟,那後果……
南園搖搖頭,心道這一位皇帝雖不見得是個極英明的人物,卻也並非庸主,為何卻下了這樣一道旨意?
他這一邊思量,清明卻問道:“旨意止有這些?”
潘白華點頭,“止有這些。”
二人對視,均知這一道旨意中定有蹊蹺,但究竟是何緣故,以小潘相之機敏周詳,清明雨之聰明靈動,卻是均參詳不透。
潘白華沉吟道:“既已如此,或者我們只有先走一步了。好在旨意中只說軍隊仍駐擁雪城,這一局尚不算輸了。”
清明眼珠一轉,笑道:“你既如此,想是已有了準備吧。按原計劃走麼?”
潘白華也笑道:“正是,馬車現候在外面。”
南園雖聽的不明所以,但知清明已定了主意,也略放下心來,於是一同出門。
門外停著一輛半舊黑漆馬車,雖不甚華麗招搖,但那一種氣派,卻是旁人怎樣也學不來的。
這正是世家的不同常人之處。
靈犀斜倚門邊,手執團扇慵懶一笑,笑意中卻有說不出的蕭索:
“每次都是如此,剛來了又走,這算什麼事呢?”
馬車內不算大,但佈置的卻極為精緻舒適,一色雨過天青的裝飾,茶水食盒一應俱全,角落裡一隻小小香爐縈繞輕煙,素馨花的香氣若有若無,淡雅宜人。
在車內,潘白華方才徐徐道來:“原想這一步棋不必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