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王暢看了看那大夫,此地本是民風淳樸,娼妓什麼的都十分稀少,而自己這病擺明了生活不檢點,所以那大夫雖極力掩飾,卻依然是一臉鄙夷的神情。
王暢心中發苦,卻也只能默默承受了這鄙夷,緩緩走出大夫的小屋。
此時已是北地的初春,融雪已經化掉了,天空一片晴朗,樹枝上已有一些小小的芽胞萌發,只等天氣再溫暖些,便能抽條發出嫩綠的樹芽。
而自己卻在這春天裡失去了所有的生機。這一切並非是他的過錯,卻要他承擔這所有的後果的。
是老天不公嗎?
王暢搖了搖頭。
命運是超越他能夠理解的存在。自己走到如今這步,必定是有什麼原因,而自己只不過無法理解這原因而已。
人的一生不可能永遠在最高的高峰,總有起起伏伏,自己的前半生如此優越,後半生如此淒涼,也許只是因為那優越已超越常人所應該享受到的,於是為了彌補,這淒涼便是加倍的。
王暢並無任何憤慨的,命運便是如此,反抗只會徒增更多的絕望,順著命運安排給他的道路走下去,儘自己的力做自己還可以做的事情,不枉此生,便是他能期待的小小幸福了。
死亡對他而言已沒有任何的痛苦,他已經死過兩次,活下來的日子是撿來的,他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只是是否在死前再去見見郭翻呢?
這個問題纏繞著他。他已不打算去幹擾郭翻的生活,可若能在死前再見見他,只需要偷偷看一眼,看著他活得好好的,自己便真的能走得愉快安穩。
可如今這南北相隔,自己這殘病的身體,能否堅持到南方?
王暢思量著,走過了鎮子裡最繁華的地段。
有人在大聲說道,“聽說南方的司馬皇帝被殺了,他的臣子叫郭翻什麼的當了新的皇帝!”
這話立刻讓王暢停下了腳步,往那正在議論著的人群中靠過去。
有人說看來南方命不久已……而有的人卻道那郭翻十分厲害,南方必定將強盛起來……
王暢仔細聽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身子微微顫抖著。
郭翻!郭翻!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他!他果然終於成為了權傾天下的君主!
王暢閉上眼睛,喜悅的淚水潸然而下。
南方有他做君主,必定安康強盛,自己一定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郭翻坐在皇位上的摸樣!看看那將越來越強盛的國家!
也許有一天他還將重新統一這分裂的南北!
即使自己已等不到那天,可如今一定要回去看看!
王暢打定了主意,回到小屋裡便簡單收拾了一下沒多少的行李,向棺材店老闆辭了活計,又與租給自己房間的農戶道了別,便買了一匹小毛驢往南方出發。
一路北進被多方盤查,王暢早已不是那不懂世事計程車族子弟,將銀兩和銀票藏在毛驢的肚子下面,又將那花柳病裝了個十成十,說自己回南方不過是為了死在那裡,於是一路竟無人阻攔,一切順利地到了京城。
王暢知道自己的病會染給別人,是以也不住進客棧中,而是在城郊租了一處破舊的小房子居住,然後自己買些蔬食,每日自己做飯洗衣,等待著機會去看看郭翻。
可這長達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到小房子住下後,王暢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快不行了,每日睡的時間越來越長,醒來後也是疲憊不堪,砍點柴燒頓飯都能將他累得氣喘吁吁,而那紅色的骯髒斑點,已經長滿了全身,連他的臉也已被那紅色的斑點破壞得面目全非。
可郭翻如今早已住進了皇宮,出行更是要將所行道路上所有的行人清退。王暢等了許久,也沒有看到郭翻一眼。
王暢不甘心,於是只能嘗試著聯絡李奇。
自己本告訴過李奇再不與他聯絡,出爾反爾必定會遭人恥笑,可王暢盼李奇念在自己是將死之人的份上,能給自己一個機會,即使只是遠遠看一眼也好。
查三鑫早被封為了勤王,為了避嫌,並未在官職上有何特別提升,只依然管了他最擅長的刑罰那些事,李奇也作為有功之臣封了候爵,作為查三鑫的下屬,住在離查三鑫不遠的地方。
王暢打聽到李奇的住處,帶了些乾糧,騎著那小毛驢往李奇的府邸走去。
敲開李奇府邸的門,那開門下人的一見王暢的摸樣,便將他推開,“出去出去!這裡不是你這要飯人來的地方!”
王暢低聲下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