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氣勢雄雄,狼群何等敏銳,又怎會察覺不到?
原野上漸漸響起低低地狼嚎聲,先是零零散散的幾下,最後匯成一道。如野鬼嘶號,如黃河奔騰,如對陣中一方密集低沉的戰鼓。
是挑戰,是宣戰。
元二緩緩道:“神箭營看浥塵的手勢!”
話音才起,浥塵便緩緩舉起了左手,沉聲道:“待狼群越近至三十丈!”
神箭營隨著他舉起的右手張弓扣弦搭箭,凝神屏息。
這廂話音才落,那頭猛地竄出幾道黑影,急如閃電,迅如流星。一瞬間便從壓壓的黑雲裡到了視線中,白森森的獠牙與綠幽幽的狼眼猛地就出現在眼前。
浥塵的手還在舉,下顎微收,眼神凝凝,沉如水安如山,由著群狼奔來。待到群狼進入射程,猛地一揮手,喝道:“放箭!”
話音才發,飛箭已如雨如雲如蝗。
當首奔來的狼爪子尚在奔跑,頭上已是一箭穿首,身子翻滾幾下,立時死在了地上。一同衝出來的群狼還未曾反應過來,業已齊齊倒在了地上。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地上已多了數十具狼屍。
那廂嘶嚎的狼群一陣寂靜。哪怕是縱橫大漠的惡狼,也給這一道殺威棒打去了氣焰。
浥塵冷冷扯了一下嘴角。不管是與人對陣還是與【HX】畜【HX】生,先聲奪人、滅人氣焰是最最重要的。只是滅了氣焰之後,便是兩軍對壘的開始。
浥塵再度舉起左手。
只聽那寂靜下來的原野上傳來一陣長長的狼嚎,群狼如得號令,隨著引項長嚎。嚎聲未落,黑雲已沉沉壓來!
這廂卻是按兵靜待。
浥塵端坐於馬
上,猛地揮手道:“放箭!”
羽箭再度漫天飛舞,只是黑雲壓壓,卻不是箭雨能壓制得住的。待得第二隊的神箭營迅疾換下第一隊,一箭之時,為首的野狼已到了青銅盾牌前。
元二目光一煞,長刀猛地自盾牌縫隙中劈出。狼頭飛起,狼血四濺,隨著元二的第一刀,青銅盾牌前已倒下了一排狼屍。
浥塵匆匆瞥了一眼馬下,知曉神箭營已能掌握分寸,兩隊之間交替迅疾而有條不紊。當下右挽雕弓橫在身前,三箭搭弦,嗖的一聲,那頭便倒下了三頭狼。
元二在下頭看到了,頭也不回地笑道:“好浥塵!好箭法!”
浥塵再搭雕弓,手一鬆又是三頭狼倒下,口中笑道:“總算不負王爺教導!”
眼前狼群仍黑壓壓如烏雲滿天,滿眼皆是幽幽的狼眼與森森的獠牙,兩人竟談笑如常,不像在與狼廝殺,倒像是那日在校練場舞劍。
而縱然元二長刀如風、浥塵飛箭如雨,縱然青銅盾穩如山、長槍尖利如牙,終究這廂只有百來將士,那頭卻有近千惡狼。兩個時辰後狼群仍是源源不斷地奔來,將士們卻多多少少有了不少受傷。尤其是虎賁營,幾乎傷了一半過。
浥塵一雙手已經微微發麻,想來神箭營也是如此。再次三箭齊發,浥塵大喝道:“阿諾!”
元二身前已沒了青銅盾,一柄長刀揮舞如同銀光,渾身都是狼血,高聲應道:“知道!擒賊先擒王!”
浥塵早有此意,放低了雕弓閉目凝神細聽。只聽高高低低的狼嚎中,始終有一聲最有力最綿長。浥塵睜開眼,循聲望去,只見黑壓壓地狼群中有一道隱約的白光。
“在那裡!”
元二並未分神凝視,一刀將一頭狼劈倒,道:“喚疾風來!”
浥塵聞言扣指於口,一聲長哨。
只聽噠噠馬蹄聲來,浥塵一蹬馬鐙,一手提弓一手抓琵琶,整個人輕輕飄起又飄飄落下,恰好在疾風的鞍上。將琵琶扣在鞍旁,浥塵雙腿一夾催馬上前,口中叫道:“阿諾!”
元二聞言足上一點,飛身落在浥塵身後,同時長刀一劈,將一頭欲咬疾風的惡狼劈在馬下。浥塵左手提韁,右手自腰中取出長劍,斷然催馬上前。
上前便是黑壓壓地狼群,換做尋常的馬早已破了膽,但疾風身為元二之坐騎卻怎麼是尋常?又有元二與浥塵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力保安然,當下只管左右突閃間,只撿空隙處下腳。
青銅盾距狼王處不過三百來丈,但這三百來丈全是奔跑的惡狼。元二與浥塵殺了滿身的血,花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卻也只能走出百五丈許。此處是狼群最最密集之處,再要向前真真是千難萬難。再則元二與浥塵已然氣竭,若是再往前,恐怕回頭無路,不出半盞茶的功夫立刻葬身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