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講吧,何故平白拖延時間。”顧月銘一字字道:“陌、漣。”
陌漣抱著湯婆子的手輕輕顫動了一下,輕咳了一聲,勉強道:“王爺果真是早便知道了,倒是買了一個人在那兒唱著獨角戲,想來大夥都知道我是假的了。假借沐青辰名義的那一手,李成莽也真是夠蠢了,也許是直覺也不一定,我總覺得,王爺其實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我吧?”
“沒錯。”顧月銘毫不否認:“的確從你剛出現,我就實難信你。”
“可真是絕情。”陌漣自嘲:“難為王爺之前還哄了我好一陣子。王爺難道不知,唯有一個情字,是最騙人又騙不得人的。王爺假意對我有情,那我便投以真心,王爺明明對我無情,那邊是再假裝也騙不了人的。我對王爺明明該是假意,卻是假著假著就真了。我總覺得,只要我有耐心,我慢慢等,王爺終是會有看看我的一天。可惜,我爭不過他,他在你心裡太重要了,我敵不得,因為王爺連哪怕一絲縫隙的空都沒有留出來給別人。我不能毀了他,我那點伎倆,妄圖騙過他的眼,那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咳咳。。。”陌漣說道激動處,有些咳喘:“王爺,小金子那孩子,可還好麼?我還說要給他尋一房媳婦來著。。。。”
“他是本王下的影衛。”顧月銘一點也不瞞著。
“影衛啊。。。”陌漣只覺得陣陣心寒,他騙所有人卻沒有騙過,所有人都來騙他反而成功的得緊,果真是因果報應麼:“這次我來,原也不為別的,只想著告訴王爺,李成莽讓我假死後送我去了東瀾國,想法子讓我入了東瀾王的宮殿,再當個細作,現下王爺可知。東瀾準備大肆進入漠沙鎮,以十萬兵力攻打王爺這區區一萬兵,滅了三皇子你,開啟漠沙鎮這個缺口,再加派兵馬,進兵北相。北相京城較之江南偏北,雖有兵馬抵禦也難保會有失利之時,且東瀾這次若是卯足了勁頭要拼贏此仗。。。若真是硬來,尚不知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死於戰事,咳咳。。。”陌漣看向顧月銘,眸中頭一回有了不同於情意的神色,“兵臨城下,陌漣懇求王爺調兵來此。勝此一仗。”
顧月銘早有此預料,卻未成想東瀾國胃口忒大,居心於整個北相國“本王已得知此事了,調兵需要時日,非即可可辦之事。”
陌漣抬頭,蹙眉急聲道:“那王爺可知太子與東瀾勾結一事?”
“你說什麼,”顧月銘眸中顯出厲色:“你可知汙衊皇親為死罪。”
“太子為防你們造反,早同東瀾達成協議,東瀾一旦攻破此處,便要囚將軍,斬軍師,太子的人馬會在宮外等候會合,一旦太子順利登位,便將北相國荒封山以北的地區全部劃歸東瀾,條件便是以太子為首的後三代內,秋毫無犯。這都是陌漣眼睜睜看見的事實!咳。咳,就算明知王爺可能會不信,但於美麗而言,如若不言,實難安寢。太子書信上提及了北相的潛在危險:王爺,四皇子以及宰相——李成莽。”陌漣的呼吸有些急促,略微抖動著,面色悽楚,他合了眼睛,復又睜開,語氣和緩了:“王爺,陌漣言盡於此。”他福了一下身子,扶著椅子站起來,準備離開。
“你是怎麼從東瀾王那裡離開的?”顧月銘出聲問道。
“王爺,你不愛惜的,未必別人就不愛惜了。東瀾王寵我,卻終究不是我的良人,我這一出來,便是回不去的,陌漣自有好的去處,王爺又何須多問?別白白的叫人剛放下執念,又不得不重想起來,告辭!”陌漣頭也不回,撩開營簾走出去,背影顯得淒涼而決絕,留顧月銘一個人鎖眉深思。
陌漣一路出去,卻是淚流滿面,而不自知,至了遠無人處,終是沒有忍住,大聲哭了起來,手裡死死攥著那個湯婆子,哭得幾乎被過氣去。他哭他錯負的情意,哭他終錯失的良緣:“靜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其實,他本沒有什麼希望出那扇宮門的,但是為了見顧月銘一面,他顧不得那樣許多了,在靜籬明確的提出要攻打北相時,陌漣假意生氣,任由靜籬怎麼也哄不好,他鬧著要出宮,再也不見靜籬,到處找茬,什麼難聽的話都講了,他甚至都預料自己會被撥皮,抽筋。。。。。。但是,靜籬放他走了。。。靜籬說:“如你所言,不願囚禁於深宮之中,寧可死在北相,也不願日日伴君如虎。。。我放你走,不過天冷了,我向來用慣的一個湯婆子給你,好好帶著暖手,不許摘下來,乖,這是我對你最後一個命令,直到它涼之前,不許摘下來。”
陌漣一個人哭得欲死,整個人縮成一團,將那隻湯婆子放在靠心的位置,感受它的餘溫,一點點變涼,變涼,整個人都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