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鵠扶著他的肩,輕輕拍了兩下:“多喝點莫桑花茶。說不定有用。明日我再送些過來。”
方星辰應道:“哦。”
卓飛鵠轉身回了書房。
莫桑花會期間,需要應酬的事務很多。
這時,書房裡已有兩位客人在等。其中一個是鐵掌幫的幫主劉途。
另一人樣貌平平。侍僕不像侍僕。隨從不像隨從。
卓飛鵠迎身上前,拱手道:“讓二位久候了。劉幫主,別來無恙?”
劉途笑道:“託福,託福。這是我四嬸家的兄弟,梓七。”
卓飛鵠思忖那人與自己年歲相仿,客氣道:“梓兄,幸會。”
梓七拖著暗啞怪異的嗓音,道:“卓掌門,不敢當。”
卓飛鵠面上不露聲色,道:“今早我已吩咐下人將三朵莫桑花送至貴幫廂房,不知劉幫主可有收到?”
劉途道:“已服下了,謝卓掌門。”頓了頓,又道:“我這位梓兄弟略曉醫術。他對此花十分感興趣。希望能親眼見識見識花朵的生長狀況,不知——”
“這有何難,” 卓飛鵠爽快答道,解下一塊令牌:“拿此令到花園,青玄門守衛不敢阻攔。劉幫主的為人,我自是相信的。”
劉途接過令牌,看了梓七一眼,道:“多謝。如此,我們便不多打攪了。令牌稍後奉還。”
卓飛鵠沒有想到。一枚令牌,也能鑄成大錯。
☆、相認
方星辰喝飽了花茶,踱到園子裡散步。
撫子正抱著塊木頭,敲敲打打。
方星辰奇道:“你在作甚麼?”
撫子指指亭子裡的一樣長條形東西。
方星辰步入亭下,定睛一看。古琴?
撫子跟過來,比劃:夏掌事的丫鬟曉紅託他修琴。
方星辰一拳捶向他胸,道:“你簡直是管家中的文武全才!”
撫子被誇,彎嘴直樂。
方星辰信手撥絃:“快修好了吧,我來校音。”
琴韻非凡,古意悠長。
方星辰來了興致,試調幾下,動手彈奏。
一首燕歌行。
本是秋風中的婦人思念丈夫之曲,被方星辰彈得合情合景。
初秋已至,中秋不遠。
誰說他不能記掛父王,思念孃親呢?
最後一個音彈完,方星辰良久沒動。
“想家人了?”一把暗啞的嗓子,劃破沉寂。
方星辰嚇了一跳。順下氣息,喝道:“你是何人?怎麼進來的?”
梓七掏出令牌:“卓飛鵠親自給的令牌,哪裡不能來?”
方星辰看著那平淡無奇的臉,緩下聲來,道:“閣下是來參加莫桑花會的吧。既然是掌門的貴客,不知怎麼稱呼?”
嗓音仍是難聽:“梓七。”
“子期?”方星辰把琴收好,微微一笑:“即便你是鍾子期,我卻不是俞伯牙。”抬腳便要回房。
“且慢,”梓七一把將他按住:“我有話要問你。”
撫子見主人被攔,竄到近前,想要解圍。
梓七似早有準備,毫不猶豫一掌劈出。
撫子被擊倒在地。
方星辰心知遇到高手了。
沉靜下來,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何必一出手便這麼狠。”
“果真不認識麼?”那暗啞的聲音陡然一變,寒冷如冰:“你的容貌雖已改變,可氣息卻是獨一無二的。”
方星辰手腳冰涼:“教……教主。”
無極山教主點頭。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道:“你這樣好看多了。先前連我也險些被你騙過去。”
方星辰想起一事,問道:“黑風淚不是無極山的麼,教主如何認不出來?聽聞前教主曾使用過。”
教主微怔,道:“是麼。我確不知。也許此物為前教主從別處所得。”
方星辰心中暗自思索。無極山竟然只有一人使過黑風淚。偏偏孃親卻清楚的知道配方。難道……是孃親給他的?那麼——某個答案呼之欲出!
方星辰突然胸口劇痛。體內真氣忽而上下跳躥,忽而左右衝撞。想要引導,偏往反向流。
眼前漸漸模糊起來。
方星辰茫然不知所措的抬起頭。
恍惚間,看見有人向他攤開掌心,一遍又一遍地問道:“你可識得這個?”
五指修長的手掌中,繪著朵少了片花瓣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