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報請先付出,你真以為會有隨心所欲的法術?
我自然不急,一切有人處理得妥善,我只需繼續努力吸取日月精華,維持美貌。
還有,媚惑君主的手段。
因為夠卑鄙,所以最得寵愛。我不自覺地笑起來。司馬燕玲曾對我說,清持,不要埋怨他日死得不清不白,這都是你的報應。
我並不擔心會有報應,要得到報應的事情我早全部做齊,不差這一樁。
日間,我繼續在相國府裡游來蕩去。
我想起了那個別苑裡的少年。他現在會做些什麼呢?我很好奇。
閒逛至宮苑的門外,也不見有人把守,看來這片禁地大家都習慣當作看不見。
我進入別苑內庭,周圍的景色依然是那晚的景色,但卻顯得有點殘破,蒼白而頹廢。
雖是新建不久,可惜乏人問津,最終也得落入破敗的下場,變異之快,令人惶恐。
我在裡面轉來轉去,總看不見那天的少年,大殿之內一片空蕩,只有幾塊零亂的紗帳在風中輕輕浮動。
尋不著人,我意興闌珊,打道回府。
婉兒在堂中等我,十分焦急,她問:趙大人,婉兒愚笨,是不是哪裡服侍得大人不周到?
一大清早就不見了人,她以為我有意避開她。
要是被相爺怪罪下來,她怕擔當不起。
但我心情低落,我對她說:婉兒,先不要驚慌,不如我把行蹤結整合冊,那你就不必害怕對自家相爺無法交代。
聽了我的話,婉兒很是委屈,她說:趙大人,你這樣說是不是在責怪婉兒,婉兒也不過是掛心趙大人初到相國府,凡事不適可有人從旁打點而矣。
初到相國府?我不屑。
每到這個季節,我知道這相國府內哪種花開得最早,哪棵樹凋得最遲,我就連這相國府內有若干品種的珍禽飛獸都一清二楚。
我可並非初到相國府。
看著婉兒,我一時無法作聲。
是,她怎會知道。
如果某人不願想起,我又何必掛念。
7最近相國府內熱鬧非凡,我指著一個又一個穿梭庭內的貴人,問婉兒這個是什麼人,那個是什麼人。
婉兒對答如流,似見怪不怪。最後,她十分好奇地反問我:這些都是官場中聲名顯赫的大人物,趙大人長住宮中,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倒是被問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這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的人只覺個個都異常眼熟,卻全部記不得這個和那個有什麼不同。每逢宮中相遇,我從不稱呼對方的名字,久而久之,成為習慣,根本沒有巴結的必要,這是對方急於做的事情,輪不到我來操心。
婉兒覺得不可思議,她說趙大人這樣潔身,能在官場撐這麼多年倒是難得。隨後又忍不住對我循循教誨:在這官場內不懂人事是要吃虧的,若是受到了邀請,還是逢場作興地去應酬一下的好。
這丫頭以為我不經世事,是傲蓮出於汙泥。
我笑笑不說話,深深地向她作了個揖,一臉誠懇地說道:多謝婉兒姑娘一番肺腑之言,清持自當銘記於心。
婉兒馬上飛紅了雙頰,她聰明伶俐,已聽出我話中有話。
君王駕崩的訊息已憾動全城,況且那聲勢如虹的鎮南軍就駐在朝廷之內,已然一副順者昌逆者亡的架勢,宮中各路英雄,一見風頭不對,全部搖身變成激進人士,忙著倒弋指責舊朝的腐敗,振振有詞,都說願扶助新王親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此識時務,教人驚歎。
為首的司馬燕玲成為宮中大紅人,為有志成就大業的豪傑穿針引線,各路人馬此時才驚覺,原來一直都跟錯了派別,想也想不到當年宮中最是正氣護國,對王忠心耿耿的相國大人才是一手推毀舊政的高人。眼看著別人急急忙忙地來巴結,於是自己也急急忙忙地來巴結。
這就是官場。婉兒說這都是逢場作興。某天閣下失勢,也可以到別家去逢場作興,反正只是時間不同,地點不同,要討好謅媚的物件不同。
夜深,府內依然華燈高懸,客人們光鮮亮麗,遠遠地都能聽得見大堂內的鶯歌燕舞。
我站在黑暗的湖畔,望著水中的月,淡淡的月影搖盪在波光中圓了又缺,缺了又圓。
“清持,你期待已久的日子到了。”有一天,司馬燕玲毫無預警地闖進我的房間裡,對我說:“新王對你早有耳聞,那日我不過是略略提起,馬上得令傳詔。”
早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