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讓人很不舒服,韓默起沉默不語,繼續聽下去。
“還有他祖父的餘蔭。你說得對,不過是太子殿下的玩物罷了,我們殿下是什麼人?端國正統的嫡系,母親又出自大名鼎鼎的朔川相氏家族,殿下一時貪新鮮,等玩膩了,誰還記得有韓默起這麼一個人。”
正廳裡傳出猖狂的笑聲,在韓默起聽來極其的刺耳。
若是換做在華城郡當捕快那會兒,他絕對是饒不過背後說他壞話的人。
現在不同,和溯謹在一起後,他要顧及的東西太多。
所以,韓默起在有人發現他站在門外時,只是面無表情的挪步到門口,泰然自若的看著剛才說他壞話的各位戶部官員。
明明是該極尷尬的,但眾人神色如無事一般,有恃無恐般的。
韓默起主動打招呼,語氣不冷不熱,盡到應有的禮儀本分,儘管心裡頭恨不得衝上去揪緊他們的衣領一頓胖揍。
那些人草草的應了聲算了事。
接著,在一片看似和諧的氣氛下,所有人展開了關於此次糧草銀錢數目的清點工作。
待點完賬目,天色已經不早,韓默起又跟隨等候多時的兵部官員,馬不停蹄的趕往城外軍營。
等韓默起回到東宮,已近半夜,溯謹還沒睡,略無奈的坐在床沿,宸慧縮在被窩裡,睡得正香甜。
“宸慧怎麼會在這裡?”韓默起好奇的問道,在東宮住了許久,他從來沒見過溯謹讓宸慧在正殿裡過夜,據安嬤嬤說,從前也沒有過。
“宸慧一直鬧著要和你一起睡。我想著你快要離京,至少兩個月見不著面,便讓他留在正殿了。”溯謹輕聲解釋道,稍一仔細便瞧出韓默起神色中的端倪來,“默起,來與我說說今日在戶部的所見所聞?”
韓默起一五一十的說了,略過那些難聽的譏諷不說。
溯謹的手掌覆在韓默起的肩頭,慢騰騰的揉了又揉,“做的不錯。”
韓默起覺得他話中有話,猛地抬頭對上深邃如夜空般的眸子。
溯謹耳目眾多,豈會不知今日在戶部發生何事。他自然知曉按默起往日脾氣,定然要揍的這幫說閒話的滿地找牙,可今時今日身份不同,已學會隱忍,畢竟很多事情不是光靠拳腳便能解決,從此無後顧之憂的。
宸慧本就睡得不深,被說話聲驚醒,瞧見韓默起回來了,頓時如小猴子般撲進這位新爹爹的懷中。
韓默起將在宮外順路買來的小玩意悉數從懷中掏出來,遞給宸慧玩,惹得小孩子開心不已。
溯謹瞪一眼,韓默起這才停下手,剩下的東西打算以後再送給宸慧。
這夜,宸慧睡在父王與父親中間,抱著韓默起的胳膊,睡得格外香甜。所以第二日起床後,他小聲的和韓默起撒嬌,想要以後天天這樣睡。
溯謹在想,他必須換個溫和點的辦法,讓小皇孫乖乖的回他自己的殿中睡覺。
整裝出發的日子很快便到了,溯謹親自送韓默起出城,另派了東宮下屬一位官員,名叫周奮的,陪他一同前往。
“路上不可鬆懈半分,”溯謹當著眾人的面,自然的牽著韓默起的手,“一路辛苦,待你回來,我必好好疼愛你。”
韓默起瞅著面含淡笑的溯謹,耳根略略發燙,這個無恥的傢伙,有些話居然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來了。
看著那微微帶紅的耳根,溯謹一時壞心大起,暗地裡在韓默起的腰間一掐。
韓默起慌張的說了一句,“我得走了。”
溯謹大笑,讓韓默起去了。
大隊人馬押送糧草財物,往西而去。走了一段路後,韓默起與周奮並行,聊些周奮前次押送糧草的情形。
“最叫人提防的,莫過於過了富楠郡的蒙山一帶,哪裡常年有匪賊出沒,因地勢之利,加之狡猾非常,故而讓那裡的刺史十分頭疼,出兵數次,仍不能將其剿滅。這夥人越發的膽大起來,不僅僅是過往商客,連官府的隊伍也敢打劫。”周奮有些憂心,望著前往連綿不絕的道路,“上次多加提防戒備,又事先佈置陷阱,才僥倖過去,未有半點損失。”他側頭盯著韓默起,想起太子殿下的諸多叮囑,做事說話也就更加的用心了。
韓默起責任重大,一路上容不得半分閃失。
偏偏就怕某個他們都奈何不了的人,要韓默起必須出些岔子。
前面不是沒有人因一點點無心的過失,付出了過大的代價。
更何況是故意如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