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其他幾個小廝被我連累了,同甘共苦,一併被賞了十鞭子——並不是烈如天心慈手軟,不忍心罰我們,而是沒捱過鞭子的人不知道,沒武功的人二十鞭就能要人命的了,有武功底子的人,五六十鞭也是大限。古代人講究死的尊嚴,除非對待大奸大惡之徒,一般都沒有鞭屍的喜好。而且,管事的還留著我們繼續伺候那傢伙呢。
我摸摸滿是淤青的屁股,苦著臉繼續上班,無極教是武林教派,最瞧不起的就是嬌貴的人,受傷也從不喊疼,所以雖也不敢請假曠工。
有了這十鞭之恨,還得照顧他吃飯,我心裡肯定會不舒服,給他夾菜的時候,肯定忍不住咒他嗆死。而看著我笨拙的動作,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我鬱悶。與此同時,我又忍不住埋怨那個靠不住的同駿吟,沒事兒出去辦什麼事?還是管事兒的好,替我們求情,挨的鞭子力道不大,不然肯定會屁股開花的。
唉,我自己還好,咎由自取,但看著青兒收拾碗筷,看著青兒剛剛哭紅的眼眶,還有略顯笨拙的動作,我心裡忍不住一陣心疼,這個烈如天真是個壞孩子。
我最命苦,他吃完飯,也不出去消食,只奴役我給他捏肩膀,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他真是個錙銖必較的小氣鬼。
出了這件事情,管事的立即去買了兩個伶俐、模樣又俊俏的小廝照顧烈如天,而我和青兒被降職,留在院子裡做些粗活。因為新來了兩個小廝,原本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小廝也還了回去。雖說我們還是在無極教裡當小廝,但是分配到不同的地方伺候,以後見面的機會肯定很少。為此,我們辦了小小的歡送會,為調職的兩個小廝踐行。
雖說工錢少了,但是青兒顯得異常高興,估計如果我恢復成主子身份,他也不會比這更高興。成了二等小廝,不用面對那個凶神惡煞的教主,青兒自然高興,雖說天天在太陽底下照顧花草,但確實是比照顧烈如天輕鬆自在許多。
我以前對花草園藝之事,一竅不通。如今要照顧它們,少不得得拜師學藝了。好在那老園丁顧大爺很照顧我們。我和青兒的本事培育不了名花好草,照顧的話還勉強可以勝任。
如果提前完成任務,我就帶著青兒,以除荷塘邊上的草為藉口,帶著青兒去荷塘邊上的老槐樹下乘涼。烈如天的母親是一個卑賤的侍女,被烈如天爹爹的正室逼死在荷塘裡,當時烈如天就躲在這課槐樹上看著。自從他給他娘報仇之後,就再也沒來過這個地方。而這個地方成了教裡的禁地,除了我和青兒,其他人都進不得。所以,我們也不怕被誰撞見。
青兒還小,喜歡撒嬌,老讓我摟著他講故事、有時候還得寸進尺地叫我唱戲文給他聽。我哪裡會唱戲文,只哼了一小段曲子給他聽。我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子嗣了,姑且將青兒當自己兒子養吧。
荷塘附近的草並不難除,隨手幾鋤頭便搞定。
中午我們都在槐樹下小憩偷懶,然後精神抖擻地繼續幹活。二等小廝一共有五個,粗重的活都是三等小廝在做,所以我們平時比較輕鬆。按照教規,我們這些二等小廝做事兒必須避免出現在烈如天的面前,烈如天不在的時候,我們這些二等小時就有條不紊地進行每日一次的大掃除。
這天再見到烈如天的時候,我正在幫民汶幹活,民汶告了假去和他小情人約會,而我光榮地成為他們戀愛道路上默默奉獻的活芳官。
遠遠地看到一翩飛的衣角,嗯,那背影很像同駿吟的,估計他回教裡來慰問烈如天受傷的心靈了。我在心中默默禱告,希望同駿吟能寬慰烈如天寂寞的靈魂,放下自我折磨的感情執念。
我被判出局了,同駿吟,看你的了。
如此想著,我大有前途一片光明的感嘆,笑眯眯地拿起一米多高的大竹掃帚掃地,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中……
結果民羌來慌張地跑來找我,叫我替他拜把子想法子,說是他們兩兒被打慘了。我嚇了一跳,怎麼會呢?雖說他們對我很有敵意,經常用鼻子說話,但我還是大公無私地將烈如天的生活習慣一概告訴了他們呀。這兩個新來的小廝雖說平日裡自恃身份了點,卻十分圓滑,來了沒幾天就與大夥打成一片,建立了良好的互利共生的合作伙伴關係,地位直逼任勞任怨的我。
況且這件事兒,我的處境很尷尬。如果我幫忙,那兩個新來的肯定覺得是我藏私,故意看他們笑話,如今又一副施恩者嘴臉來充好人討人嫌;如果我不幫忙,那不更坐實了我妒恨他們搶了自己工作,所以袖手旁觀麼?而且,我這個倒黴的孩子還會直接或間接地得罪了一院子的同事。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