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太正常的感覺。陳仲帛十分敏感,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清楚地察覺。
關兮之一笑,「我在想以前,還有現在!」關兮之不諱而言,他最近一直悶著是因為還沒有理清思緒。面對陳仲帛,他從不想隱瞞什麼。
陳仲帛想了想,似乎有所了悟,「相較之下,現在的生活令你不滿?」
關兮之直搖頭,「不是不滿,而是,我正在努力適應當中。」
陳仲帛面色有些難看,關兮之故作瀟灑地道:「你放心吧,當初在『東丹』國的時候,那裡的狀況和中原相差百倍,我不是也適應過來了?」
理由實在牽強。陳仲帛撇了撇嘴,關兮之計較面子、講求尊嚴,在「東丹」國,他不能被別人比了下去,他自然要好好適應。可關兮之所說的那種適應同眼下的這種適應,哪有可比之處?請尊重他人勞動成果,勿隨意傳播,如喜歡本書請購買原版。
拍了拍陳仲帛的手背,關兮之心中悶悶一痛,過年是喜慶的日子,他可不想被這種事情影響了心情。「你最近經常過來,生意不會影響嗎?」
「生意——」陳仲帛猶豫一下。
「我不懂,是嗎?」關兮之語氣不佳,抱怨脫口而出。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一談及這個話題,不管前面多麼愉悅,好氣氛也能戛然而止。信任的門檻,他們依舊沒有跨過啊!
陳仲帛嘆了口氣,今日機會難得,有些話他們必須當面說清楚,悶葫蘆的日子可不好過。「關兮之,我不和你談生意的事是因為你不懂。」
咬著嘴角,關兮之的眸色漸深。如果擔心不懂就說到他懂為止,為什麼總用這般藉口搪塞,他不是孩子,沒那麼容易哄騙!
直到此時,陳仲帛方才意識到了關兮之的倔強。
「我可以和你解釋生意的事情,只不過,你確定你能夠接受嗎?」陳仲帛眉眼微抬,「就像你看不慣世俗一樣,那些爾虞我詐,你能看得習慣嗎?」
關兮之尷尬一笑,頗有一種心事被看透的難堪。他的確看不習慣,人的算計比官場爭鬥更令他寒心啊!
關兮之的反應早在陳仲帛的意料之中,他淡淡地道:「有世,就有俗!」眉心微皺,陳仲帛看向關兮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弱不可聞的一聲嘆息,關兮之點了點頭,「道理我懂,只是有些納悶,大家爭執那些有何作用呢?」
「別人爭執與你何干?」
關兮之低著頭,一直沉默。陳仲帛重重一嘆道:「關兮之,你一直要我看開,那些想不起來的就不要想了。可你呢?」
陳仲帛的雙眼坦坦蕩蕩,「你總是執著於防備二字,又是什麼意思?」
關兮之眉頭微蹙,他執著的是……
「旁人怎樣你可以努力忽略,我的態度你卻一直死死糾結。你想要平等,想在紫霧山時那樣與我同時邁步,走一樣的步伐。」
陳仲帛咬了咬下唇,「如果你真的執著這些,當初為什麼不去文淵閣做總纂官的位子?你未到而立之年,能夠做到二品大員很了不起了。」
關兮之無言以對,他怔怔地望著陳仲帛,這是他們第一次長談。
陳仲帛眉頭輕蹙,「你一直在比較,你心裡始終有個框框,比較我,也比較紫霧山!這樣的比較,你不累嗎?」陳仲帛的聲音幽幽的,像是響在很遠的地方。
關兮之愣了半晌,終於嘴角一翹,「是我不好,我任性了。」
痛快投降,關兮之終於放下了他的堅持。關兮之的個性豁達,說放下就能真的放下,只要他想清楚、想明白。關兮之微微一笑,陳仲帛講的沒錯,他的糾結很累,也不公平,只能像繩結一樣牢牢困住自己,讓自己難過。
認錯並不會難堪,反而心裡還暖暖的,就像兩顆心貼在一起,終於感受到了對方的心跳一樣。這就是真心,幸福要爭取,要用真心來換。
關兮之終於體會出了一些難得的美好,什麼身分、地位,或至是錢財,這些身外事物一旦褪去之後,他和陳仲帛就是普通型別,普通人的生活平淡就好。平淡是福呢!
他就是這樣,事情想通之後,就會毫不遲疑地執行下去。
關兮之灑脫一笑,人生本就苦短,該放下的時候就放下,計較那麼多不嫌累嗎?
關兮之的上一個新年還是在六年之前。那時候他剛剛得了兒子,一家三口團團圓圓、開開心心。在關兮之看來,那樣的新年才叫新年!
喜慶的氣氛瀰漫在大街小巷上。放爆竹、發紅包,這是孩子們最盼望的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