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輩子除了景暮夕,他不會再為任何人辛苦。因此他說這番話,倒不是為了謙虛,只是想要早早打消莫與之的念想,以免他現下希望,日後還要失望。
莫與之心裡清楚,童晉明知自己心意,卻裝作不知,不然他不會一味地在自己面前提起景暮夕,毫不掩飾一腔真情。他不單裝作不知,更偏要讓自己明白他只是裝作不知不是真不知,這樣,自己才無法更進一步接近他。童晉這人,深得可怕,偏又讓人捨不得放手,甘心跟隨。能讓自己不顧倫常,不顧性命地追逐,卻一句怨言也沒有的,天下恐怕只有面前這人了吧……
第二日一早,童晉又與老郎中一起來瞧莫與之。老郎中細細為他診過脈,而後對童晉說,莫與之身體已無大礙,只要不會太累,出去走走反而比悶在一處要好。童晉當下決定,叫三大護法與景暮夕花宮錦收拾細軟,併為莫與之備好馬車,午後便即動身。
這幾日各大門派下了驚鴻山來浚陽打探童晉訊息的弟子一直不斷,靈教弟子被擾得不勝其煩,起初遇上夜探的別派弟子還會與人對罵兩句,說你家教主才死了呢;後來倒是童晉覺著好笑,吩咐下去,誰再問起,一概說教主毒發身亡,也省得這些人再來找麻煩。其時,怕麻煩的大教主在自己傷還未愈的情況下已動了離開浚陽的心思,只是擔心莫與之受不住才多拖了幾日,現下一聽說莫與之可以動身,童晉是一刻也不願多待,急急下令啟程。
莫與之與花宮錦乘著馬車,童晉騎馬伴於其側,一手按羈,一手擺弄著紙扇,看上去心情極好。
鳳青鸞驅馬上前,“教主,雲翔那邊屬下放心不下,不如屬下與龍嘯泓瀾先行趕回靈峰,教主意下如何?”
童晉搖了搖頭,“咱們慢慢回去,當是遊玩。雲翔那麼喜歡做教主便讓他多做些時日,你們為何這麼急著去破壞人家美夢?”
龍嘯靠近白泓瀾些,在他耳邊低語:“明明是教主想偷懶,巴不得有人替他辛苦,他話說得倒好聽。”
換做從前白泓瀾定要反駁他,現下被童晉欺負得多了,龍嘯的話倒也讓他覺著有趣。不反駁卻也不敢附和,白泓瀾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真是叫龍嘯喜歡到骨子裡去了。
“龍嘯,”大教主內功深厚,聲聲入耳,“咱們回了靈峰,不如你再去各處分壇巡視一圈,我看有個三五年也就夠了。”
龍嘯厚著臉皮問道:“教主,小泓瀾也跟屬下一起麼?”
童晉笑道:“小泓瀾自是要陪在我身邊的,我可捨不得他跟你出去受苦。”
“屬下知錯,”龍嘯立即開口認錯,似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般,“教主開恩。”
景暮夕跟在眾人身後,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曾經的那把紙扇,童晉戲說扇面上畫的是自己,無論是真是假,被他寶貝過的紙扇也已葬身在了茫茫大海之中;現下的這把,也不知是他何時買來的,又或許,是車中之人所贈?紙扇可以換,人也同樣可以換,這又有什麼難的?平日纏著自己的人這會兒一整天下來也說不上幾句話,想是見了溫順的莫與之更加厭了這個處處不會順他心意的自己了吧,那自己何故還要這般不知羞恥地跟著他,不如,散了吧……
☆、背道而馳
五十四·背道而馳
出了浚陽不遠,童晉擔心莫與之身體受不住,叫大家停下來休息休息再上路。為了減少麻煩,一行人走的並不是官道,因而往來少有人煙,只見草木。童晉下馬,尋了一處寬石坐了,林間的清爽讓人心曠神怡,童晉貪婪地吸了兩口氣,不覺彎起了嘴角。
花宮錦自馬車上跳下來,直奔景暮夕跑去,將他拉下馬,躲到一邊低聲問道:“景大哥,你跟我師父之間又發生什麼事啦?”
景暮夕向童晉看去,見他如今瞧都懶得瞧上自己一眼,心中不免失落,搖了搖頭道:“我跟你師父能有什麼事……”
“騙人!”花宮錦不依不饒,“你們平日那麼要好,這會兒怎麼誰都不理誰?”
“你別亂說,”景暮夕倒有幾分緊張,“我們又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哪有那麼多話好說的。”
“景大哥,我……”花宮錦有些猶豫,可還是憋紅了一張小臉兒說了出來,“我知道我師父……我師父他喜歡你,你……”
“誰說的?”景暮夕忙打斷他,聲音放得更低,“你師父告訴你的?”這種事情,他怎麼能對小孩子說?而且,喜歡自己這樣的話,他不過是說來哄自己開心的,哪會與旁人多費唇舌……
“不是師父告訴我的,是我……我自己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