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什麼時辰了?”景暮夕手撐在地上,想要站起。
童晉為他拭了拭頭上的汗,“天還沒亮,不再睡會兒?”
景暮夕搖搖頭,覺得身體中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正在流失,抓也抓不住,“我睡了很久了?”
“整整一日一夜了。”童晉湊過來,與景暮夕額頭抵額頭,“燒還沒全退,冷不冷?”
“沒事。”景暮夕扶著洞壁站起,腳步不穩地往外走,“這是哪兒?”
童晉隨他起身,走到他身側扶著他的腰一起來到洞外,“一個小島,也不知是不是咱們要找的地方,等天亮了再到處看看。”
景暮夕身形微頓,終是沒有拒絕童晉,“其他人呢?”
“還不知,不過憑那幾人的能耐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話是這麼說,童晉實是擔心非常。四大護法與他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在那種情況下失散,怎叫人放心?可卻不敢與景暮夕說,依他的性子,定要自責不已,他現在的身體,怕是會受不住。
景暮夕點點頭,童晉覺出他的身子沉沉,似是有些站不住了,便扶他到大石邊坐下,將大石上晾乾的衣衫給他披上,“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餓了沒?我去打些野味回來,你等等我。”說著已站起身。
“我吃不下。”景暮夕卻忽然拉住他,“天這麼暗,你小心遇上危險,不如天亮了再說。”
童晉回過頭來看了景暮夕好一會兒,笑道:“小景,你關心我?”
景暮夕尷尬地收回手,低下頭不再說話。
童晉又撿了些柴,在洞外也燃起火,好讓景暮夕暖些。見景暮夕背倚著大石,想他這樣定不會舒服,童晉走到景暮夕身後攬他入懷,讓他倚在自己身上。
今日的景暮夕溫順得讓童晉不敢相信,對於自己的親近居然一點抗拒也沒有,不禁又回想起二人身處大海時的情形,“那時候,為什麼要那麼說?”
“什麼時候?”景暮夕不解,“我說了什麼?”
“在海里的時候,要我別管你。”童晉為他將衣衫拉得更嚴些,“明明那麼想殺我報仇,為何那時卻要讓我一個人活命?”
景暮夕頭倚在童晉胸口,抬頭去望天空,沉默了半晌才道:“因為你是仇人,才不想受你更多恩惠。”
童晉暗笑,只怕你言不由衷,嘴上卻不敢這般說。
身後的胸膛很溫暖,景暮夕不客氣地又向他懷中窩了窩,“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童晉將臉貼在景暮夕發上,“我的紙扇不知道被海水衝到哪裡去了。”
“有什麼大不了,心上人麼,再畫一個不就好了。”景暮夕聲音很輕,卻少有地帶了點玩味,“也好讓我瞧瞧,真正能入得了你童晉心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這話聽進童晉耳中只覺他可愛非常,“我若說是你,你信麼?”
景暮夕覺得心口涼得發痛,沒說什麼,只哼了一聲。
童晉笑出聲來,“看吧,我就知道你定會這樣,所以那日才不給你看的。”
夜空,微風,蟲鳴,在一處不知名的島上,只有他二人,難得的寧靜安詳。童晉輕吻景暮夕鬢髮,“小景,你今日很不一樣,這般乖。”
低下頭來看童晉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想去觸碰終於還是忍住了,景暮夕的聲音輕得快要散去,“我欠你的,是不是都還清了?”
“你……”童晉有些氣惱,雙臂下意識地用了些力,“你這麼做是因為……”
“枉費你一片苦心,我怕是……”景暮夕力不從心地深吸幾口氣。
察覺出他的不對,童晉放下心中不快,緊張地問:“怎麼,又毒發了麼?”
景暮夕搖搖頭,聲音越來越小,“我只是想,這條命不夠我撐到報仇,至少要把欠你的還清,你我兩訖,我也走得安心些。”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這樣最好,這樣最好,省得自己日日掙扎苦苦煩惱,拿不起,放不下……
心裡狠狠地疼著,童晉卻沒有任何辦法,只得把景暮夕更緊,更緊地擁在懷裡,“我不準!你聽好了,我不準!”
“童晉……”景暮夕喚著他的名字,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說什麼兩訖,你我如何兩訖,”童晉埋首在景暮夕頸間喃喃自語,“小景,你還欠我一顆心沒還啊……”
☆、赤火神丹
四十·赤火神丹
眼見天快亮了,童晉抱景暮夕回到洞中,出神地望了他許久,重又起身出洞,決定先弄清二人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