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剛進入偏院沒多久,正想躍上屋頂揭開瓦片,一探房中所住均是何人之時,院中忽然衝進了無數舉著火把的靈教弟子,將個只遺月光的院落照得有如白晝。
黑衣人顯是慌了,將背後負著的劍取下抱在胸前,警惕地打量著眾人。
童晉抱臂站在屋簷下,笑道:“兄臺,在下恭候多時了。”
那人蒙著面,景暮夕看不清他的長相,可他懷中抱著的劍雖用布匹裹好了,卻看得出與競天劍的大小頗為相似。
外邊的動靜驚了方正道等人,方正道與弟子紛紛出了房間。一見那黑衣人,方正道與唐煥均是一驚,又很快鎮定,卻仍未逃過童晉始終盯著他二人看的眼睛。
景暮夕細細看了看那人,“你……”
黑衣人急忙背轉身去,似是害怕他一般。
是他!自己幾次三番見到的那個熟悉的背影,總覺有什麼不對,卻說不上來,景暮夕忍不住向那人走去。
有人運輕功迅速棲近黑衣人,黑衣人還不及接招便已被那人扯下蒙面的黑巾,那人又縱身離去,停在了童晉身旁。
童晉笑了笑,“泓瀾,你好些了?”
白泓瀾頷首為禮,“無礙。”
“你……你……”景暮夕指著那黑衣人,睜大了雙眼,彷彿見了鬼一般。
童晉見他腳步有幾分踉蹌,上前扶住他,“你識得他?”
“羅管家……”景暮夕不敢相信地搖著頭,“你不是……也葬身在大火之中了麼?”
那人仍不肯直視景暮夕,“你認錯人了,我叫劉城,不是什麼羅管家。”
景暮夕想起了童晉的話,“你既不是,為何不敢看我?內賊……果然有……”
童晉輕輕拍了拍景暮夕的背,衝他點了點頭。景暮夕咬了咬唇,不再言語。童晉則對那人道:“劉兄,不知此處可是有與劉兄相識之人?”
劉城環視眾人一圈,道:“沒有。”
童晉緩緩點頭,“既如此,劉兄何以深夜到訪?”
劉城偷眼去看方正道,見他正狠狠瞪著自己,急忙移開視線,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聽說魔教教主殺了天元門門主,特來……”
“報仇?”童晉走到劉城面前,嘴角含笑,“你稱我為魔教教主,想必是自詡為武林正道,但不知又為何做此打扮深夜裡隻身前來,莫非劉兄自知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麼?”
劉城被他說得無言以對,額角已落下汗來。
童晉向旁伸出右手,鳳青鸞將那把競天假劍遞到童晉手中。手指輕劃過劍身上的刻痕,童晉淡笑,“我為了此物背上了許多罵名,總得讓我瞧上一眼這真的競天劍吧?”
劉城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童晉探手到他懷中,直取那被裹住的劍;劉城一邊後退一邊抬手去擋,可不見童晉腳下如何挪動,就是躲他不開;也不見他變招,自己竟是毫無招架之力。
左手剛觸到劉城懷中的劍,耳後風聲陡起,童晉看也不看,右手競天假劍自下而上劃過,看似簡單,竟在瞬間變了二十幾招,招招都攻向身後之人要害;同時左手運勁,一把扯下那裹劍的布匹。劉城受不住,雙手被迫放開,劍身借力蕩至半空。
方正道不再攻擊童晉,縱身躍起欲取寶劍。童晉卻只站在原地半步未動,左手向著那把劍微微抬起,那劍竟似長了眼睛一般直直飛向童晉。
童晉握劍在手,看了看氣得恨不能殺了自己的方正道,“方門主,隔空取物乃是我教入門的粗淺功夫,也是要練百冥訣必會的功夫,怎地方門主還未參透麼?”
方正道暗暗握緊雙拳,“你待如何?”
童晉舉起手中的兩把劍對比著看了起來,大小輕重無甚差異,只是剛剛奪來的這把劍,劍身上的刻痕明顯要自然許多;且劍訣上也略有不同,凡是有關方向數字等的,均有改動。西作東,北作南,十作五,六作三,決計叫人看不出,卻也練不成。武學之道,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若強行練就,非但無益,反要受其害。鑄此假劍之人,不可不謂狠毒。
“方門主為何有此一問?”童晉將兩把劍一併交入景暮夕手中,“當日問劍大會上,不是方門主要在下將競天劍物歸原主麼?如今功德圓滿,總算不負所托。”
☆、夜戰靈峰
六十四·夜戰靈峰
方正道給他氣得面色發青,卻又不好說什麼,“如此甚好,老夫也是怕童教主想要將寶劍據為己有,才要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