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叔叔呢?”
顧微言沒有回他。方才的那場風浪使洛橫舟和他倆失去了聯絡。
齊雲扶著樹幹站了起來,眺望四周,遠處的海面上一層厚重的烏雲,隱約可見波浪滔天,然而越靠近海島,風浪卻越小,這一層暴風雨將龍蛇島保護了起來,不會讓外人輕易進入。島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石頭,植被稀少,偶有幾棵這樣的闊葉樹。
“這座島上沒有人。”顧微言道。他剛才去找水源,上了不遠處一座高坡,並沒有發現人煙。
“也許是當年曼陀羅教分裂,人數減少,所以就棄了這座外島。”齊雲猜測,穿上了衣服,“我們得想辦法去內島。”
顧微言不置一詞,跟在了他後面。
兩人朝島中心走去,漸漸的植物茂密了起來。甚至可見潺潺的溪流,聽到清脆的鳥鳴。兩人在溪邊休息,吃了點漿果和鳥肉。齊雲拿出地圖,看著上面的標記,道:“我們現在正在接近島中心,大概在這裡,再往裡走半日,就到了外島的邊緣。”
他看了看天色,和顧微言商量:“師父,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晚罷。”
顧微言一臉疲倦地點點頭。兩人在周圍灑上驅蟲的藥粉,顧微言採來幾片寬大的闊葉,鋪在了地上,和齊雲和衣而臥。
兩人休息了一晚,顧微言見他臉上還是沒有多少血色,便道:“再等等吧。”
齊雲搖搖頭,他擔心時間久了會有什麼變故,因此強作精神,朝顧微言安慰地笑笑:“沒事,別擔心。”
顧微言頓了頓,沒有應聲,向前走去。
兩人走了半日,眼見密林逐漸稀疏,正午的陽光透過枝葉灑了下來,暈出五彩的光暈。顧微言抬頭望著那陽光,突然臉色變了,捂住了口鼻:“閉氣。”
齊雲覺得面板上起了一絲癢意,腦中有些昏沉。顧微言已拿出一顆藥丸塞入他嘴中,微涼的指尖劃過他的嘴唇,頓時一股清涼之氣衝散了昏沉。
顧微言又取了一顆闢毒丹含著,觀察四周。不知何時,起了淡紅色的霧氣。那陽光在這淡紅色的霧氣折射下,變換著斑斕的色彩,猶如一個五彩的夢境。
顧微言臉色陰沉,差點就中了這桃花瘴。
闢毒丹的藥性不能持久,齊雲攜著顧微言加快了步伐。四周的霧氣越來越濃,周圍的景物逐漸被遮擋住,眼睛和面板逐漸刺癢起來。
顧微言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滑了下去,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齊雲伏下身:“師父,抓牢我。”
有風從底下吹上來,將紅色的瘴氣吹得稀薄了些,他們這才發現竟在一個懸崖邊。這是一個環狀的山谷,桃花瘴便是從這山谷中蒸騰而上,散入四周的密林。
顧微言抬頭,看到齊雲手臂上青筋暴起,額頭上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崖邊碎石崩落,掉入深不見底的崖下,聽不到半點響聲。
齊雲另一隻手緊緊摳住崖上的石頭,努力擠出一句話:“另一隻手,也給我。”
顧微言靜靜地注視著青年,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好好看過他的臉。青年眉峰俊挺,眼眸深邃專注,薄唇抿出一個堅毅的弧度,是多年生活打磨出的硬朗可靠的模樣。難怪耿家的女孩兒這樣喜歡他。
齊雲咬牙道:“師父,你還想什麼,快抓住我啊!”抓住顧微言的手抖動的厲害,血順著手臂蜿蜒,滴在顧微言臉上,開出一朵血花。
顧微言愣了愣,知道齊雲身後的傷口崩裂了。
齊雲感到痛,背部像要裂開了一樣痛。但他不敢鬆手,只要他鬆了手,接下來的後果他相都不能想。是以他只能埋頭拼命地抓緊,再抓緊。
顧微言眨了眨眼,齊雲的血滴到他的眼角,腥甜的氣息充斥了呼吸間,他看了看齊雲,對他說:“鬆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
☆、鏡中花(二)
顧微言眨了眨眼,齊雲的血滴到他的眼角,腥甜的氣息充斥了呼吸間,他看了看齊雲,對他說:“鬆手吧。”
齊雲沒回他,試著想把他往上拉,然而一動便有細碎的石塊崩落,另一隻手下的石頭隱隱也有些鬆動。他不敢再動,滿腦子都是怎麼把顧微言拉上來。
“不放手,我們兩個都要掉下去。”顧微言頓了頓,“你鬆手,還能活著回去……”
“你給我閉嘴!”齊雲忍無可忍,吼了起來,他望著顧微言,眼眶中浮出眼淚,“師父,我找了你六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抓住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