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齊雲手中用力,將顧微言向後送了數丈,轉過頭迎向了巨蛇。
身後碎石簌簌掉落,野獸的嘶吼和刀劍聲隱隱傳來,顧微言快步向外走去。
這是你的選擇。他心中想。
這是你的選擇,與我無關。顧微言握緊手中的八齋果,狠狠地想。
然而齊雲最後望向他的那一眼卻一直在他眼前晃動,他面色蒼白,唇邊帶血,眼神中卻全是溫柔。
全心全意,無所遮蔽。
地面劇烈晃動,顧微言趔趄了一下,摔倒在地。身後的打鬥聲已經聽不見了,顧微言怔怔地坐著,良久突然回過神來。
咬了咬牙,回身向祭壇跑去。
倘若他死了,自己這個絕佳的報復方法豈不是付諸東流?所以,齊雲不能死。
顧微言跑回潭邊,巨蛇正死死地卷著一人,他定睛一看,正是齊雲。
齊雲面色紫脹,額角青筋賁起,使力支撐著。那巨蛇水桶般粗,能輕易絞碎一棵與它同粗的巨樹,甚至岩石也能絞碎,何況是區區人體。它一寸寸收緊,齊雲仰首,面露痛苦。顧微言甚至能聽到骨骼擠壓行將斷裂的“嘎吱”聲。
當下不再猶豫,手中驅蛇的藥粉盡數向巨蛇揚去。他擅長製藥,做出的這種驅除蛇蟲的藥自然藥性十足強烈,縱使那蛇十分巨大,也受不了這等滋味。當下扭動著想要下水。
顧微言又豈會如它所願,藏在袖間的短匕出手,薄如蟬翼鋒利無比的美人眸閃過一道寒光,顧微言手起刀落,已撬開一片蛇鱗,刀鋒一轉便將蛇鱗挖下。那巨蛇鱗片雖然堅硬巨大,但之間有縫隙,顧微言的美人眸輕而易舉便順著鱗片縫隙插了進去,他何等手速,瞬息之間已剖下數片鱗片,刀鋒亂劃將巨蛇劃得鮮血淋漓。
巨蛇吃痛,狂嘶著在地上打滾,蛇尾亂甩,想要將顧微言甩下。顧微言一手緊緊攥著一片蛇鱗,一刀深深插入巨蛇體內,硬是沒有鬆手。那巨蛇一動,短匕就在體內划動,痛得它緊縮一下,驀然一鬆。
齊雲得空,抽身出來,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顧微言手一滑,被鋒利的鱗片割出了一道傷口,巨蛇腰身一拱將他甩脫出去,蛇眼中閃著暴怒的猩紅色澤,朝顧微言游去。
齊雲駭極,啞聲嘶喊:“師父——”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然而全身都不受控制,徒勞地在地上掙動,一雙眼緊盯著顧微言處,嘶聲力竭地喊:“跑啊——”
顧微言渾身疼痛,他依稀聽得齊雲在對他喊什麼,然而眼前模糊,熟悉的劇痛席捲全身,痛得他蜷了起來。
他毒發了。
顧微言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動不了分毫。
眼看巨蛇露出獠牙向他咬去,齊雲絕望地嘶吼一聲。
斜刺裡忽然一道人影閃過,一腳踹向蛇頭,將巨蛇踹得翻了個身。那人身形高大,面容硬朗,背上揹著厚重的長劍。
“洛叔叔……”齊雲嘴角溢位呼喚,臉上絕望的神情來不及收回,如同一匹痛失至親至愛的狼。
洛橫舟將顧微言抱起,朝齊雲安慰地點點頭:“雲兒可有事?”
齊雲勉力搖搖頭,全身頓時鬆懈下來,閉著眼大口喘氣。
“洛橫舟,誰準你傷了我的黑龍!”一人嬌聲喝道。
洛橫舟尷尬地笑了兩聲:“情急之下,出手不知分寸,還請教主見諒。”
“哼,我好心帶你來,你這莽人上來就是兩腳,我跟你沒完!”那是一個女孩兒嬌嬌的聲音。
洛叔叔喊她“教主”,齊雲眼神轉動,看向聲音主人。
那是一個小女孩,十歲左右的年紀,矮矮的小個子,一手指著洛橫舟,一手拿著一隻笛子似的樂器,插在腰間,臉頰氣得鼓鼓的。他心中驚異:難道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女孩兒便是曼陀羅教的教主?
他還未想明白,那巨蛇捲土重來,狂躁無比地衝向洛橫舟,齊雲忍不住道:“洛叔叔小心!”
洛橫舟腳下生風躲了開去,臉上露出苦笑:“教主,你看……”
那女孩哼了一聲,將“笛子”放在唇邊,吹出一段樂曲,曲調奇異,嗚嗚咽咽,讓人說不上動聽或是難聽。
那巨蛇原先狂性大發,聽得這詭異的曲子,不忿地用尾巴拍打著地面,頸上鱗片幾度豎起張開,那女孩兒眼神一凜,曲調越發低沉幽咽,眼神緊緊盯著巨蛇雙眼,巨蛇鱗片漸漸閉合,慢慢溫順下來,高傲的蛇頭伏下。
女孩兒上前打量了巨蛇一番,大怒,上前對著洛橫舟就是兩腳,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