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說,我謀劃得了天下,卻謀劃不到你。
劉莫說,楚江,是你親手斬斷了我的情根。
楚江說,劉莫,你已傾盡我一生情愛。
劉莫說,你四年前的絕情讓我生無可戀。
楚江說,劉莫,你用你的決然給了楚江最痛徹心扉的報復。
劉莫說,我不恨你。
楚江說,我永遠愛你。
。。。。。。
兩人一問一答,一個聽不見,卻執著的問,一個知道不會有答覆,卻固執地答。直到月上柳梢。然後激烈的擁抱、親吻,彷彿世界下一秒會變成朵朵碎片。
到最後,抵死纏綿。
第二天早上,劉莫在顛簸中醒來,他試探著向四周摸去,只摸到被打磨得光滑的木質的牆壁。有風拂面,帶著些許灰塵的味道。儘管看不到,聽不到,但劉莫知道,這是在一輛在行駛途中的馬車裡。
劉莫正茫然著,本能的想問這是在哪兒,後來覺得自己又聽不到答案,便忍住了。似乎發覺到他醒了,一雙大手伸了過來,扶住他因為顛簸而東倒西歪的身體,有些強制性的把他按到了一個寬闊的胸膛上。一塊帶著桂花香氣的點心放到了劉莫的嘴邊,劉莫搖了搖頭,桂花糕立刻退了開,一杯溫熱的茶放到了劉莫的嘴邊,劉莫喝了口,邊搖頭示意不喝了。
同坐在馬車裡的胡清幾次欲言又止,但終究沒有說出話來,她看著從未如此和諧相處過的兩人,略停頓了一會,便出了馬車,與王刀一起駕車。
一路奔波了一日一夜,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劉莫被小心翼翼的抱下車,撲面而來的是帶著腐敗和腥味的空氣。
“到鬼谷入口了。”
楚江說,
“劉莫,我放你自由。”
在聞到那熟悉的氣味的那一刻,劉莫就知道,楚江妥協了。
鬼谷之所以叫鬼谷,就是因為活人進去必死無疑。
鬼谷三面環山,山壁陡峭,且生滿了各式的毒蟲,如有人妄想從山壁上攀爬進入鬼谷。縱使輕功卓絕,能飛簷走壁,也不能完全躲閃的開千千萬萬神出鬼沒的毒蟲,縱使再小心也必然躲不過毒蟲叮咬,中毒而亡。谷口唯有一處,地勢倒是平坦,寬約十丈,沒有道路,只有一片不知大小的林子,周邊的人無人敢近。只因那林子裡常年繚繞著詭異濃重的紫黑毒霧,一旦入林,毒素入體,在無可救治的希望。林里長滿了各式的怪樹,不長半片葉子,姿態詭異,猶如鬼怪。擅入鬼谷者,必然死無全屍。林口唯一似乎可以進人的空地旁豎著一塊不知何年何月的石頭,石頭上刻著四個斑駁的幾乎看不清的字“毒霧木林”。
能自由出入鬼谷的,只有鬼谷醫師一人。
在劉莫還不是鬼谷醫師的時候,他從未想過,這道他從小深惡痛絕極度懼怕的鬼域一般的樹林,會成為他割斷紅塵拋開一切前塵過往的屏障。
劉莫站在毒霧木林前,卻不覺得喜悅,而是一種得到解脫的舒暢感,從長白山到鬼谷,長路漫漫,劉莫也不過是想落葉歸根。
既然一切從這裡開始,那就讓一切到這裡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即將完結,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分飛
劉莫在這裡出生,在這裡成長,儘管四年不曾回來,儘管沒了視覺,沒了聽覺,他依舊熟悉這裡的每一棵枯木。
劉莫站在石碑前,向前跨一步就是毒霧木林的幾乎不能視物的陰寒,身後是燦爛的陽光。
楚江在他的身後,輕輕地抱住他,在胡清和王刀看來,楚江似乎在依依不捨。卻看不到,他的猶如野獸般的眼神,楚江把臉貼到劉莫耳邊,十分溫柔的低聲呢喃著,嘴裡吐出的,卻是再陰狠不過的話語。
“進去吧,進去就不要出來,否則下一次,你真的死了,我都不會放手,我會把你的骨灰,一點點的吃下去,讓你融進我的血裡肉裡,永生永世,再掙不開我。”
劉莫感覺得到楚江在他的耳邊說話,卻不知他在說什麼,只是他溫柔的態度,讓劉莫以為那是些同樣溫柔的話語,他轉過頭,以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對楚江說,
“謝謝。”
然後輕輕的張開了楚江的手,慢慢的走進毒霧之中,幾乎不到一瞬,他單薄的身影就被濃稠的化不開的毒霧吞噬,徹底的消失在楚江的視線裡。
楚江靜靜的看著劉莫走進鬼谷,一動不動,眼睛都不曾眨過,面色如常,彷彿這只是一個短暫的分離。直到劉莫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收回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