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真先生他……咦?詠真先生?你,你沒事了?!”
詠真冷哼一聲,“誰說沒事,我都吐血了哪能沒事!”
“啊,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許三清連忙跑過去扶他,詠真憋了一肚子火,但看許三清那麼真誠,也不好發作,只好由他扶著坐下,調理氣息,“要不要我給你刺穴?”
“你那刺穴功夫我還真信不過。”凡是道法被破,必有真氣反噬,刺穴放血可以把洶湧的血氣引出體外,但對穴位要求甚高,一般都在耳後或頸脖上的要穴,詠真彈一下許三清的額頭,尖利的指甲劃破他耳後一點面板,放出了一小股淤紅色的血,“你也遭反噬了。”
“嗯,忽然就覺得心口一痛,然後就立刻醒了又立刻暈了……”許三清揉揉發悶的心口。
“那人雖然破了我的陣法,但沒有傷害人命的打算,他大概只是想要把蘇星南那位親屬的魂魄打散。”詠真看了看蘇星南,撥了撥頭髮,“方才你們在說什麼秘密我不想知道,但那應該能成為線索……唉,我累了,今晚也回不去,這附近有沒有山洞之類的東西讓我睡一下?”
“山洞沒有,但不遠處有個破落的道觀,我們可以歇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回城。”
許三清早在選了這個地方的時候就想好完事後如何休息,三人到了道觀,詠真有意避嫌,躲到了角落去,還化了一個純白大帳子出來把自己隔絕在裡頭,蘇星南跟許三清便扯了幾個蒲團幾塊破窗簾,往地上鋪一鋪,躺下歇息。
但蘇星南哪裡睡的著?小姨剛想告訴他那個賊人是誰,便被打散了魂魄,顯然那施法的人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他的身世。可是,這麼昭然若揭的答案,蘇星南還能猜不到嗎?
能讓郡王爺忍下這口氣,沒把孃親休掉,甚至把自己給撫養大了,讓自己考取功名,只是疏遠沒有加害,那他的生父,除了當今聖上,還能是誰呢?
蘇星南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頭疼得厲害。他雖然與太子同歲,但生辰比太子早兩個月,若真要認祖歸宗,他……
不不不,豈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蘇星南拍拍自己的臉,不能胡亂猜測,這事處理不好,就不只是殺頭那麼簡單,蘇家上下幾十條人命都會被牽連!
但,牽連了也就牽連了吧,二十多年來,那個家於他而言,難道又有過什麼親情?
不是的,一粥一飯也是恩,何況還讓他讀書識字,習武強身,否則也沒有他今天當大理寺少卿的威風。
可這恩是真的是蘇家給他的,還是蘇家在那人的默默觀察下不得不對他好?
蘇星南想起蘇千紅說蘇承逸逼母親吃丹藥想打掉他,雖然早已經看淡了所謂的父子之情,但也不免心中愁苦,惆悵嘆息。
就在蘇星南暗自輾轉的時候,明亮的月光裡伸過來一隻軟綿的小手。
“有蚊子嗎?”
“嗯?”
“因為你打自己的臉啊。”許三清搭上蘇星南的肩,把他轉過來,“你在想事情對不對?”
“……嗯。”
“在想小姨跟你說的話?”許三清回想詠真的話,“那個秘密?”
“嗯。”蘇星南看看許三清,猶豫著該不該跟他坦白,說吧,他擔心許三清因此更加忌諱他的去留問題,不說,總覺得對不起許三清對他那麼真誠坦率……
“你覺得告訴我不妥當的話就別告訴我。”許三清似是看出了他的猶豫,笑著捏了一下蘇星南的鼻子,“你快被皺眉了,再皺眉就要出皺紋了,有皺紋了就不好看了。”
蘇星南聞言,皺到一半的眉頭就皺不下去了,可也沒能立刻就鬆開,便成了吊在半空的一個奇怪又無奈的八字眉,好一會,他才完全舒展了開來,“哈”地笑了出來,“師父教訓得是,弟子定必好好保養這張皮相,供師父隨時賞玩。”
哪知道許三清猛地收回手來,臉上也飛起了兩朵紅雲, “我才不要賞玩你……”
蘇星南本無此意,純粹抬槓,卻不料許三清往那方面想了,讓他也不禁回憶起了那些“賞玩”的片段,頓時尷尬了起來,乾咳兩聲便翻過身去,背對許三清裝睡去了。
許三清也沒想到蘇星南會被他一句玩笑說得翻過身去不再理睬自己,頓時愣怔了半天,想伸手推他,卻又想不到叫他幹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他要有理由才能跟蘇星南說話呢?
從前他們不是大蔥蘿蔔也能互相開玩笑說上半天嗎?
這下換許三清惆悵了,他愣怔著看著蘇星南寬闊的背,自